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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听秘书说着一些堪称秘密级别的私事，一边埋头吃面，以此来掩饰我那惶恐不安的思绪。

　　从面馆出来的时候我的思绪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的了，脑海中不停盘旋着许少卿、秦素和季明川的名字，就连他们的脸都在交替出现，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催我命似的。

　　周围阵阵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着，彻底将烦乱的情绪搅成了一锅粥。我深吸了一口气，极为不耐烦地喊了一句：“够了！”

　　许少卿的秘书向四周看了看，神色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我向他瞥了一眼：“没什么，你去忙公司的事吧，我再去医院看看，把我的电话号码留下来。你要是赶不及的话，我也可以过来搭把手。”

　　秘书极为爽快地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往医院走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往口袋里摸了摸，向秘书看了一眼：“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

　　秘书叮嘱了两句才离开，我站在背风的地方点了一支烟，皱着眉狠狠吸了一口，似乎能将心里那个窟窿给堵上似的。

　　来往的人群难免会看上几眼，我也只是微眯着眼看着遥远的天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等到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以后我才将烟掐灭，带着一身寒气往里面走，余光向一旁驶过的车子瞥了一眼，只觉得车牌号很眼熟。

　　我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那辆车子越走越远，可那串数字却看得一清二楚的。

　　“呦，真巧啊，居然能在这儿碰见你。”轻佻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几分笑意，顺着凛冽的冷风吹到了我的耳边。

　　我这才注意到秦素就在不远处站着，路边的松树刚好把她给挡住了。

　　我冷冷瞪着她，心口上下起伏着，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又不得不屏住呼吸努力绷着脸。

　　她轻笑了一声，拎着花篮和水果向我走了过来，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衣服无可挑剔。

　　我睨了她一眼，带着一身寒气转身就走。她却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听说那个孩子被送走了？不过送走了也好，明川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成天和一个乡下来的毛孩子卷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到头来也是在给别人养儿子而已。”

　　我气急反笑，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我屏住了呼吸停下脚步冷冷瞪了她几眼，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拖到了大厅。

　　她也不挣扎，一直跟着我走。我挑了个人少的地方，一把将她甩到了墙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挑了一下嘴角冷嗤道：“养儿子也是我在养，我乐意。秦素，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是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长发，用极为轻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当初你和季明川在一起的时候多神气啊，现在呢？还不是被人抛弃了？！”

　　她冷嗤了一声，竖起食指戳着我的胸口，凑近几分邪气万分地盯着我，缓缓地露出一丝笑意来，一字一顿道：“白夜，你是斗不过我的。你知道季明川说你什么吗？说你天生犯贱，就喜欢和人对着干——”

　　我死死盯着她那张妩媚到油腻的脸，狠狠咬了咬牙关，抬手就拽住了她戳过来的食指，狠下先来用力往外撇着。

　　她的脸色顺便变得很难看，身子也不自觉地弓了起来，脸皱成一团。

　　我没有松劲，向前逼近了半分，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你配叫多生的名字么！你秦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你以为你很高贵是么！只要我还是季明川的老婆，你就别想着登堂入室！”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响，秦素尖叫了一声，一把将我推开，手心发颤地捧着那根被我掰骨折的食指，脸涨得通红。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就往楼上走。还没走几步，脑袋忽然被东西接二连三地砸了几下，耳边嗡嗡作响。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男人玩儿烂了的货色么！居然好意思来我面前摆谱！”乱七八糟的东西接二连三地砸了过来，苹果香蕉滚了一地。

　　我捂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秦素像是疯了似的拿出果篮里的水果不停地往我身上砸，精致的妆容已经遮掩不住那颗丑陋的心了。

　　我见她又拿了一个苹果砸了过来，忙侧过身子躲了一下，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护士，闻了闻呼吸：“这个神经病食指骨折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以后我便提着一口气快步走上了楼梯，将歇斯底里的秦素抛在身后了。还真别说，这个小贱蹄子用的劲儿还不小，脑袋疼得厉害。

　　我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后脑勺，走到了季明川母亲的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季元向门口看了过来，见是我来了，愁眉不展地招了招手。

　　我放轻了步子走了进去，季明川母亲躺在床上看着我，面色非常憔悴，嘴唇也有些干裂。

　　“爸，我在这儿守着吧，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看着季元，本以为叫声爸一定很难张口，可真正叫出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无外乎一个称呼而已。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季元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稍微坐起身来看着季明川母亲，“你喝水吗？”

　　她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示意我坐在旁边。

　　我向来就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况且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搞清楚了，甚至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错觉，就连空气也一度变得沉静了许多。

　　季元的手机震动了几声，他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去病房外面接电话了。我弯腰帮她掖了掖被角，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去，季元就回来了，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不自觉向他走了几步，他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说道：“你先走吧，你妈他们一会儿要过来。你要是想来看望的话回头再来，别一会儿见了吵起来。”

　　我沉吟了几秒，若无其事地轻勾了一下嘴角，折回去拿着包出了病房，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过了几秒我才想起之前答应许少卿秘书的话来，上楼找到了许少卿的主治医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留下了电话号码。

　　往医院大厅走的时候，我一边要提防秦素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找我拼命，一边还要观察外面的情况，以免和陈美蓉撞个正着。

　　所幸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也得以顺顺利利地开车扬长而去了。

　　无事可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极为缓慢，百无聊赖之际，我将车子停在一家咖啡店外面，点了一杯咖啡，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包装很精美，纸的质量也不错，至于内容……我也只是盯着页面，认识上面的每一个字，但也只是扫了一眼，过眼不过脑而已。

　　时间长了，就意思性地往后翻一页，作出一副沉迷书海无法自拔的假象。这副心猿意马的样子最终被一阵细密的手机震动声打破，是季明川打来的电话。

　　他只是让我现在就回家，说完以后就挂断了，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往门口走了两步才发现点了咖啡一口都没动过，我又折回去端起咖啡一口喝完，已经变得透心凉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被季明川秋后算账的准备，毕竟我都把秦素的指头都给弄折了，他这个情夫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所以当我真正面对他那张阴沉沉的脸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点了一支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进我房间把行李箱拉了出来，叼着烟说道：“你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我盯着那个箱子挑了一下嘴角：“我想过几天再搬出去住。”

　　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扔出冷冰冰的两个字——理由。可这次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将原来的两个字换成了斩钉截铁的“不行！”

　　我禁不住有些失笑，坐在行李箱上冷眼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作出很不屑的样子反问道：“是因为那个婊子？”

　　季明川的脸色显然一变，也只是皱了皱眉，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恼怒的神色来。

　　他拧眉撇开了目光，用手夹着烟：“苏末，这是咱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牵扯到任何人。你不是一直都想走么，房子都给你找好了，你还想要什么。做人，不能太贪心。”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他的牙齿当中挤出来似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该记得的事情我都记得，你也不用特地来提醒我。领证之前就说过，咱们纠缠到死，不死不休。为了兑现承诺，我暂时不想往外面搬了，有什么问题么。”

　　况且现在把秦素和许少卿都牵扯进来了，我要是就这么任由他们开心的话，那我过得岂不是太窝囊了么。

　　虽然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却不敢在他面前说出来。我怕他一怒之下二话不说就把我给踹出门去，甚至当他冷着脸往我这边走的时候，我都觉得心肝隐隐发颤。

　　季明川在我面前停了下来，阴沉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一言不发。空气快要凝固的时候，他挑衅般地冷勾了一下嘴角，拿着车钥匙、钱包和手机甩袖而去。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我的脊背也跟着僵了一下。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