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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她的衣摆摩挲了几下，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虽然我苏末工资不高，但是给自己置办几身光鲜亮丽的行头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可能分不清好坏。

　　还真别说，她这种人我在酒吧工作的时候可见多了。想趁机讹我一把？！连门儿都没有。

　　她一把将衣服从我手里拽了回去。

　　我稍微往后靠了靠，扶着旁边的椅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怎么解决？让我赔你一件新的？”

　　“我用不着你给我赔新的，你把钱给我就行。”

　　我扯了一下嘴角扭头看向了窗外：“要多少。”

　　她沉吟了几秒，周围的人不时地小声议论着，还有不少人骂我傻逼的。我一律没有理会，就当没听见。

　　“最低两千！”她的嗓门拔高了几个度，继续道，“我这件衣服可是我女儿在日本给我买回来的！质量比咱们这儿的好多了！买的时候花了5千多呢！要你两千那算是便宜你了！”

　　她这副闭着眼睛说瞎话的腔调实在是让我作呕，却又忍不住想笑。

　　“这碗粥挺值钱的哈。”我轻笑着回了一句，目光扫过她的脸上，她那细长的眉毛瞬间皱成了一团，扑了好几层粉的脸皱得堪比包子，一种凶恶之气登时散发出来。

　　就在别人纷纷嘲笑的时候，她猛地扑了过来，一手用力拽着我的大衣一手指着我的鼻尖怒斥道：“你说什么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出门的时候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是吗！说！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下车就去找你们领导！”

　　一种劣质香水的味道瞬间扑了过来，那尖利的声音不停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也跟着变得烦躁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一把将她给扯远，将椅子扶得更紧了一些，以防她再次不计后果地生扑过来。

　　我冷笑了一声，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让大家看看，你的衣服是什么质量的！就是在江城服装城淘来的吧！连羊毛的都不是！我告诉你，你这件衣服顶多一百块钱，再多一分钱都算是讹诈！老娘我可是江城土生土长的，还跟我在这儿往心眼儿，你眼瞎了吧！”

　　那个女人神情凶恶地再次扑了过来，却被旁边几个男人给拽住了。只能涨红着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力挣扎着，唾沫星子在空中飞溅。

　　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我是非常不屑的，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她踩在脚底下。虽说这些行为有失体面，可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畅快。

　　司机被我们闹烦了，连续警告了好几次。我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的动向，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唱着独角戏。

　　眼看着站牌就要到了，我低头从包里翻出钱包，正想从里面抽出二十块钱扔给她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我的头发忽然被人生生给扯住了，那个女人咒骂的声音在耳边轰炸开来，衣服也被扯得歪歪斜斜的。包早已掉落在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疼得只能紧紧去抓她的手，逮到以后就用力掐她，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疼痛，像是头皮也要被生生地拽下来似的。

　　周围一片混乱，却没几个人上来阻拦。混杂着司机的叫喊声，我咬着牙，逮住机会狠狠踩了她脚几下。抬起脚用尖利的高跟鞋鞋跟狠狠跺下去，再抬起来。

　　一道凄厉的声音顿时划破天际，我也终于觉得头皮一松，忙抬起头来狠狠揪了回去，咬牙切齿地骂道：“靠！你活了几年，居然敢和我动手？！你出门的时候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是吗！”

　　那个被我钳制住的女人哭喊着要杀我，一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着，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减气。

　　在一片混乱中司机最终把警察给叫了过来，我这辈子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被人带上了警车。

　　临上车之前我挺直了腰板儿整理了一下头发，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拾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块钱递给那个被我撞得洒了粥的男人。

　　“不好意思，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没注意到。这钱算是赔你的买粥钱，多出来的也不用找了。”

　　那个男生愣怔了几秒，抬起手接了过来。我轻轻勾了勾嘴角，扫了旁边那个妆容已经糊成一团的中年女人一眼，云淡风轻地上了警车。

　　果不其然，我刚上车她就破口大骂。她越骂我却越觉得开心，受的一肚子也慢慢消掉了。

　　我承认我刚才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恶心她，让她好好看看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到了派出所里，那个女人一味地哭喊自己有多惨，还在继续吹嘘自己的衣服有多名贵，我冷眼旁观，投之以鄙夷的神色。

　　好在警察叔叔还问了一下其他人，摸了摸她衣服的布料后就什么话也不说了，倒是向我投来探寻的目光。

　　我也只是从包里掏出了干洗的钱，一分都没多给。受了她几个白眼之后又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一番，这才灰溜溜地从派出所里出来了。

　　为了避免再被那个疯女人给逮到，我干脆打了一辆车，在车上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头发和衣服。到了公司的时候，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只是外套上被弄出许多褶皱来，看上去不太美观而已。

　　我凭借强大的内心大步走了进去，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地，被领导叫去谈话了。

　　但是叫我进去谈话的领导不是杨柳，是小桑。

　　也就过了一个周末而已，他竟然有独立的办公室了。虽然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

　　我打量了办公室几眼，不冷不热地调侃道：“厉害啊，这么快就有办公室了啊，混得可以啊。”

　　小桑讪笑了几下，亲自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我面前。我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忙将那杯咖啡推到他面前：“可别整这些虚的，你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哪能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看上去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杨柳这么安排的？”

　　“是。杨主编的事情太多太杂，没时间管太多细小的事情，就将任务分开了。你呢……以后算是跟着我了……”

　　小桑说这些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看上去倒像是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虽说我暂时摆脱了杨柳的魔掌，但是对于她这个安排实在是说不上满意。

　　小桑是怎么上位的我和他心知肚明，自从他升职以后我们也很少往来，仅限于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是她这么一分配，我就相当于做了小桑的下属，低头不见抬头见是不可避免的。更重要的是工作上的事情。

　　保不准以后还会在各个方面产生摩擦，再加上还有那么一件事情梗在我们中间，指不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杨柳啊杨柳，你还真是我的克星。就这么随手一划拉，就把我的职业生涯赌上了，还真是够精准的。

　　就在我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小桑却面色犹豫地说道：“苏末，公司出了新的规定。谁手下的人迟到的话，负责的人也会被扣奖金。所以……”

　　他面色犹疑地看着我，没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我只能点头做了个不再迟到的保证，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从里面出来了。

　　好在之后我和小桑在工作上没有过多分歧，我也尽量避免迟到，日子倒也过得还算安稳。

　　只是每天在公司的时候吵吵闹闹的，一回到住的地方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百无聊赖的时候也会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再开一罐冰镇过的雪碧。

　　细碎的泡泡在空中接二连三地破裂，发出一连串的轻响，一切怡然自得。

　　我刚和那些读者撕完，手机便震动了几下，是许少卿打来的。

　　我忙接了起来，不敢有丝毫耽误。

　　“喂？许总？”

　　“有消息了，过一两天我就可以安排你和多生的亲戚见面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协商一下，没准还有回寰的余地。”

　　他的声音还像以往一样沉稳清亮，还带着那么几分笑意。我努力按捺着欣喜的情绪连忙道了几声谢，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雪碧，无数泡泡混合着雪碧流到了地上。

　　我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跪在地上擦拭着冰凉的饮料，嘴角怎么也合不上。

　　“季明川呢？他不在吗？”

　　“他出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许总，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直想找机会谢您。”

　　“谢我？”他沉吟了几秒这才继续道，“那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瓶好酒，还有……咱们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朋友。有时候客气一下可以理解，但是一直这么客气的话就有点太见外了。你说呢？”

　　他这么一说，我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只能随手抽出几张纸巾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附和了几句。

　　挂电话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苏末，我知道季明川对我有一些偏见，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在生意场上混久了，真正能做朋友的人也不多了。但是你是一个例外。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图谋你什么。希望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他说完这些话以后就挂断了电话，我跪在地上机械性地擦拭着地板，看着暗下去的手机竟然有些无措。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