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真是玄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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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扯了一下嘴角,长叹了一声后席地而坐,拿着还剩半罐的雪碧灌了几口。无数细小的泡泡在舌尖跳跃,最后慢慢平息下来。
“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啊……”我干笑了几声,索性爬上了沙发蜷缩成了一团,就这样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成功感冒了。
我坐在座位上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不时地擦着流出来的鼻涕,最后干脆用两团纸巾将鼻孔给堵上了,就这么张着嘴呼吸。
我正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文稿的时候,忽然有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手机放在我面前,用一种非常八卦的语调说道:“苏末,这个人是你吧。我记得你那天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我这才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两个女人在公交车上厮打成一团,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即便两个主人公被打上了马赛克,可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画面可是历历在目。
“这个视频是哪里来的?”我抬起头来盯着我的同事,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反问道:“真的是你啊。”
我不耐烦地将手机塞到他的怀里:“我那天是打车来的,只是穿了一样的衣服而已。我的稿子还没写完,你先回自己座位上吧。”
我也是气急了,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讪讪地收起了手机向我看了过来。
我沉了沉气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敲打着键盘。可那天经历的事情又没有任何征兆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心绪异常烦乱。
最后趁休息时间背着同事在网上翻了翻那个视频,幸好没人翻出我的照片来,我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还真别说,上午的时候被那个女人拽着头发捶打了一阵,当天晚上回去洗澡的时候就掉了不少头发,脖子也被抓了好几道血迹。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几口气后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下班之后直奔许少卿给我的地址。
一想到对方是多生的亲戚,我的心就不自觉地悬了起来,忽然有一种临时被通知考试的感觉。
走进那家餐厅的时候,我刻意挺直了腰板儿放缓了脚步,作出一副不卑不亢又很有修养的姿态来。
在还算稀疏的人群中看到许少卿向我招了招手,我弯了弯嘴角,缓步走了过去。
不出意外,他对面还坐了一个人,对方也向我看了过来。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发披肩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皮肤很有光泽。看上去经济条件应该不错。
我顿时感觉压力增加了不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作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
“苏末,来。”许少卿面色温和地站了起来,向我招了招手,顺便帮我拉开了椅子,“我向这位介绍一下。这位呢,是多生的远亲,李小姐。这位是苏末,是江城季总的太太,是一位知名记者,也是我的朋友。”
许少卿不紧不慢地说出我的头衔,当听到自己居然是知名记者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却还是得稳住场面,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在许少卿站起来的一瞬间,对方也站了起来笑脸相迎,面色温和。
“李小姐。”我轻扯了一下嘴角率先向她伸出了右手,她勾了勾唇角回握了一下,一条水晶手链滑到腕间,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分外晶莹剔透。
这个款式……看上去倒像是施华洛世奇新出的产品,性价比貌似还挺高的。
“坐下说吧,不要这么客气。”说话间,许少卿便开了一瓶酒,帮我们都倒上。我这才不露痕迹地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忍不住暗自揣测今天的对手。
“苏小姐,我呢其实是代表我爸妈来的。他们年纪了,出一趟门太费体力了,您见谅。”
“那您的父母是……”
“我父母都是退休教师,以前是在县城教书的。我现在也在榕城工作,一个月前才留学回来。”
李小姐不急不缓地说着她的情况,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我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按照这个情况来说,我的胜算貌似大了一些。
我向许少卿看了一眼,他也没露出过多的表情。准确地说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稳得很呢。
暗自庆幸之余我咬了咬嘴唇,帮她盛了点菜:“那您和多生是什么亲戚?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听到。”
“我妈是多生妈妈的表姐,准确地说是堂表姐。我妈念高中的时候多生的妈妈就嫁了人,那会儿他们还住在山上。后来我妈当了老师,被分配到了另一个省的县城里。慢慢走动得就不是那么频繁了。”
“难怪呢。”我难免唏嘘了几声。
“菜上齐了,边吃边说吧啊。”许少卿举起酒杯说道,“我们见这一面实在是不容易,先举杯庆祝一下,这些事情慢慢来。”
三人同时举杯庆祝营造出一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来,一种无形的力道却是越扯越紧。
觥筹交错之间互相的底细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看似良好的条件就像是一件护身铠甲似的,给了我不少安全感。
再加上许少卿这个人精在一旁帮我加持,顿时信心倍增。我见那个李小姐似乎放松了许多,就继续帮她添了些酒,不疾不徐地引导着。
“李小姐,我知道你们和多生之间有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但是您现在还没成家,您的父母每个月也是靠着养老金生活。多生虽说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以后上学也是一件很消耗金钱的事情。”
“这件事情苏小姐就不用担心。前几天一位先生找到我,说是愿意资助多生上学,直到他大学毕业。这样一来我们的负担也减轻了很多,也不用担心多生的教育。”
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将我杀个措手不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嘴角的弧度已经在慢慢僵硬了。
“哪位先生?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许少卿问了一句。
对方轻勾了一下嘴角:“这位先生希望我们保密,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消息。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出具证明的。”
许少卿面色复杂地看了过来,我扯了扯嘴角:“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您也不用这么紧张。”
说完之后我自己倒是先喝了几口酒,努力将失落又诧异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吃完饭之后我和许少卿目送着李小姐上车后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却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真正棘手的事情还在后面。
“怎么办?这个李小姐就是专门来给我出难题的吧。”我仰起头来回晃荡着胳膊,拉长声音哀叹了几声。
许少卿抬起胳膊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世界上有能难住你的题吗?我看少之又少。”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倒是觉得冷风这么一吹,脑袋清醒了不少,该烦心的事情也变得清明了几分。
“要是能找到背后那个资助人就好了。到时候把他约出来,用尽所有办法向他讲事实摆道理,让他主动退出。”
许少卿对我的无稽之谈报之轻笑,都没有反驳一下。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到了多生。忽然觉得,要是多生跟着他们过的话,是不是更加轻松一点?虽然那么多年没见了,但好歹也是亲戚啊,总不至于虐待吧。
“苏末。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这个资助人破产了,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不能资助多生了。而刚才那个李小姐又嫁人了,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仔细看着许少卿。他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最严重的……多生辍学,四处打工,每天早出晚归……”我抿了抿嘴唇躲开了许少卿的目光,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一个未成年孩子的未来是无法预计的,受过太多坎坷的孩子的未来更加无法捉摸。他以后或许会飞黄腾达,或许会成为平平众人中的一员,亦或者……走上白光那条路。
“苏末。我知道你从小就过得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收养多生。你要是这个时候放弃的话,就相当于把他推上了未知的那条路。到时候就算你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了。”
许少卿的话悠悠地传进我的耳朵里,语调沉稳,像是有一种魔力似的,紧紧拉引着我的思绪,让我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甚至都能够想象到白光和多生父亲打骂时的情景,心底一阵阵地发寒。
我抬起头来望着许少卿,想在他透亮的眼眸中寻找到一丝依靠和谅解。他的嘴角这次没有笑意,神情深邃又悲戚,却又给我保留了那么一丝尊严。
我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眨巴了一下眼睛目视前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许少卿就跟在我的身后,不远不近。
像许少卿这样有教养又有身份的人按理说不应该和我这种人牵扯在一起的,我也确实刻意疏远过他。
但是当他一次次向我施以援手,又小心翼翼地保护好我那颗脆弱到一碰就会碎的自尊心时,我还是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一些,无法拒绝。
或许是心理作用,之后和他接触时就觉得他身上有了烟火气,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近了。
而我也能提溜着一瓶价值不菲的洋酒出入他的公寓,渐渐丢开了被世俗所累的沉重包袱。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