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怎么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你是我挣不脱的牢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你怎么了?”一道清洌洌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和那人的声音慢慢重合。他刚才还问我晚上吃什么呢。
我心下一松,想说话,又张不开口。
一只温热的手覆了上来,暖暖的,不像他那般凉。
“你发烧了?”
我扯了扯嘴角,拿起额上的那只手,握在手心。
季明川啊,你到底是真的恨我吗?既然恨,为什么每天要冲着我笑,为了我被人欺负了把我护在怀里,为什么要在天台上拉住我的手不让我掉下去。为什么我站在窗台上快要翻出去的时候你那么紧张,我顶着冷风往下坠的时候为什么看见你流泪了。
可是你要是不恨我,为什么隔了这么久了还会回来,一遍一遍地用启寒来折辱我,让我大半夜的去酒店找你,结果被人扎了几刀,现在身上都有疤。
每次洗澡的时候看见这些疤心口就得疼那么一阵,就连好了得伤口也变得火烧火燎的,像是又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插了几刀一样。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世界晃晃荡荡的,就连天花板都在抖,周围都是人。
难不成……我又从楼上摔下来了?那这次,就让老天爷收了我吧。要是实在嫌弃我的话,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成,只要不用再见季明川这个冤家,怎样都成。
我就这么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不知道隔了多长时间,慢悠悠地挣开了眼。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脸看不大清楚,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苟,坐得板正。嗯,确实像他。
老天爷,难道你连同他也一起收了吗?那能否放我回去,我不想看见他。
那人却说:“苏末,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安排好你的一切,不会再让你这么累了。”
我扯了一下嘴角,只觉荒唐。可转念一想,他都害得我这么惨了,我要他点儿东西也不为过。
我笑了笑:“我想要你死。不对,你已经死了。”
“苏末……”
语音柔软,就连尾音都跟着千回百转的。都说演戏演全套,就连这个时候都不忘自己的使命,还真他妈敬业啊。
我闭了眼不再看他,手心一阵温热,又慢慢抽离。
我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切异常清晰,就连床边坐着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一惊,又慢慢稳了下来。是许少卿。
一阵无法言说的落寞忽然袭上心来,又慢慢压了下去,不露痕迹。
我暗自喟叹一句,到底没死成。
许少卿这会儿正耷拉着脑袋靠着椅背闭着眼,眉心紧紧蹙在一起,衣服也有些皱了,看上去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似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抬手摇了摇他的胳膊,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许少卿?许少卿?你醒醒,睡着啦?”
许少卿皱起了眉,过了几秒才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很疲惫,眼底还泛着红血丝。
我扯了一下嘴角:“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不就是发烧了么,过几天就好了。”
许少卿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张了张嘴,面色有些苍白。停顿了几秒,才沉声道:“也好,我公司还有事。护工一会儿就来了,还是之前那一个,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机。”
我看着他疲惫的面容点了点头,脑袋有些昏沉,目送着他出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那个护工后脚就抱着一捧鲜花进来了,脸上笑容满满的。
还不等我问,她便自己说道:“这些花是许先生订的,说是现在冬天了,插在屋里看起来心情更好一点儿。”
她进了卫生间鼓捣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花已经在花瓶里插好了,修剪得错落有致,红的黄的绿的,确实很好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心里越发空寂得厉害,将目光从那束花上挪开了,闷闷地说道:“你去找几片维生素C扔进去吧,这样花能活得久一些。”
那护工先是应了一句,随后拔高声音笑道:“许先生吩咐过了,这个花儿是要每天都换新的,根本不用放什么药片儿。”
看着她眼角的皱纹,空荡荡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填补了一些,又一缕缕地消散。
我扯了一下嘴角,看着开得艳丽的花儿,呢喃:“是么,他对我还真是好啊。”
分明心里是开心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若有似无地带了一种别的味道。还不等细细揣摩,那个阿姨便笑道:“好还不好?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像许先生这么有钱的人,又待人宽厚,不多了。”
略微拉长的尾音里似乎裹挟着几分暧昧不明的神色,就连她那双小眼睛也显得光亮了许多。
好还不好?好还不好……
这句好还真是绕口。
好当然好了,当然比怒目相对要强得多。我的精力好像都用在了记恨季明川这件事情上面,这样冷不丁地由一个旁人告诉我,许少卿对我很好,好到让人羡慕。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微妙到让我不敢多想。我战战兢兢的这些年里,从不敢和别人深交,尤其是继秦素之后。
秦素当初也对我很好,不少人说我们穿一条裤子,贱都贱到一起了。
可是呢,可是呢……
既然他对我好,那我便也对他好,不让他为难,不给他添乱,不去探究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人啊,难得糊涂。
我正式出院那天已经是初春了,柳树都抽了芽,风都变暖了许多。
我拄着拐杖一步步向十多米远的男子走去,他的唇上挂着淡雅的笑意,手里捧了一大捧的康乃馨。
看着他怀里那抹艳丽的神色,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手下一软,差点连人带拐杖一并摔在地上。
许少卿快步上前,作势就要扶我,我躲闪了一下,有些费力地说道:“不远,我慢慢可以走过去的,医生也让多锻炼锻炼,不碍事的。”
“锻炼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上。”他将手里的鲜花塞进我的怀里,从我的手里抢过了拐杖,二话不说便将我抱了起来,大片粉红色将我淹没其中,看不到他的眉眼,心却噗通乱跳。
他将我放在车上,自己绕过车身从另一边打开门坐了进来,衣袖不时剐蹭着我捧在怀里的花。我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埋在心底的阴郁气息也散了几分。
忽然想起前几天护工无意间告诉我,我发烧的那几天一直都是他在旁边陪着我,衣不解带,有时候还跟我说些话。
具体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了,不过这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我看着怀里那捧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侧脸:“你为什么忽然送我康乃馨啊?难道不是母亲节送给母亲的吗?”
许少卿看了花一眼,眉眼间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淡然又舒展的神色:“你说这话可算是占我便宜了。”
我愣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笑了几声,却将花捧得更紧了一些。
他看着车窗外面漫不经心地说道:“康乃馨的花语是爱,魅力和尊敬。就是觉得你是一个值得被人疼爱的人,也是值得别人尊重的。似乎每个人都有被人尊重的权利,你当然也不例外。”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又或者,他不愿意在我面前表露什么。
我看着那捧开得灿烂的花,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从里面拿出一朵花攥在手心,将其他花塞进了他的怀里,挑了挑眉:“许先生,这是我送给你的,顺便将花语也回赠给你,你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我晃悠着手心里的那朵花,靠着车窗冲他笑,看他低头望着怀里那捧开得正艳的鲜花,慢慢收紧双手。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个来回,最后也没说出谢谢之类的话。
我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低头把玩着手里那朵花,暗自思忖着:倒是也省了我再和他客套,本来就不需要客套的。
之前护工还旁敲侧击问我和他的关系,颇为隐晦地说我和他还是很配的。
当时我只是报之一笑,现在真应该把那个护工拉过来看看,要是真喜欢一个人的花,是不会送对方康乃馨的,更不会保持这样安全又合适的距离。
于我,于他,都是这样。
要是非要为我们之间的“不明不白”扯上一点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是同病相怜。
过了半晌许少卿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面色异常严肃地对我说:“苏末,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你和季明川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想结束这种生活只能离他越远越好。”
我的思维还停留在他说的前半句话,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有些失笑。
“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住在你家里算怎么回事。虽然我和季明川闹得不愉快,但是在外人眼里我还顶着季太太的名字。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没准还会影响你的生意。你……”
“你要是为这些事情担心的话,那你就是多想了。我从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生意也不会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
他的眼睛里闪现出极为恳切的神色,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一点一点收紧。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