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丢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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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跑到一楼季明川所在那个房间下面,火光闪烁,烟从窗户冒了出来,一股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
“季明川!你丫要是想活的话就给我从窗户跳下来!你能听见吗?”
“跳楼?”佣人和别人抬着一张床垫小跑过来,“太太,他们已经去砸门了,很快就开了。也已经打了消防电话了,很快就过来了。要是跳楼摔伤怎么办。”
“坏了的锁是那么好砸的吗?”我皱了皱眉,将垫子挪在窗户下面,继续扯着嗓子朝楼上喊,“季明川!你他妈要是想死的话就窝在里面等着别人救你吧!其实我早就不想和你过了!不就是一个结婚证嘛!我还不稀罕了!你活着,我给你守活寡,你他妈要是死了,老娘分分钟就找人嫁了!”
我站在风中盯着冒着浓烟的窗户,眼睛有些发酸。佣人站在一旁扯着我的衣袖让我唾口水,说是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
我当即就将袖子抽了回来。
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死,只有他不能,最起码我活着的时候他不能死。
他这么一死,将所有的痛苦和回忆都施加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后半辈子也只能在痛苦中度过。
我那次从四楼直接摔下去都没死成,他要是从二楼摔死了,我也跟着他从上面跳下来,还落得个深爱丈夫的好名声。
我吸了吸鼻子,眨眼的瞬间便看见一个黑影从楼上砸了下来,掠起一道寒风。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距离那张床垫十万八千里。
听到那声沉闷的声响后我的心肝没出息地颤了颤,硬着头皮抬起步子走了过去。蹲在身来打开手电照着地面。
所幸地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迹,倒是季明川被烟熏得皮肤发黑,衬衣也让烧了个洞,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伸出手用力拽了拽他的耳朵:“要没死的话就出一声儿,死了我就直接把你拉到火葬场去。”
他的眼睛眨了眨,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笑了一声:“苏末,这是我欠你的,这下……算是还清了吧。”
以往都是我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当我和他互换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到酣畅淋漓的感觉,反而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闷得出不上气来。
“这就还清了?季明川,我当初断了好几根肋骨,内脏也差点被刺穿,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掉了的肉到现在都没长回来,你怎么有资格说你还清了?!”
我冷嗤了一声,打了120以后就坐在地上守着他。
没一会儿季母也下来了,神色匆忙地赶了过来,还差点摔倒。
“刚才门都砸开了,他们都找到你了,你怎么又从窗户上跳下来了?我的傻儿子啊。”
嗯?!门已经砸开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忽然有一个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太太……”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可能是我脑袋发昏神志不清了吧。”
还不等佣人把话说完,季明川已经将话给打断了。我抿紧嘴唇将目光别到一边,握紧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消防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我跟着季明川上了救护车,其他人都留在家里。
本来季母也要跟过来的,又被季明川给劝了回去。
我陪着季明川做了前面检查,将所有能拍的片子都拍了,最后得出脑震荡的结果。
“你在这儿躺着,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也是一样的。”
“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内脏出血或者是脑出血啊。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以为家里会有医生随时待命吗?”
我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拿着他的钱包打开看了一眼,身份证在里面。
我刚要往外面走,他便念了一串数字,我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冷勾了一下嘴角出去了。
说白了,我和他之间有时候连普通朋友都不如。说得糙一点,顶多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各自往两边跑。
要么同时勒死,要么熬到一只死了之后,另一只拽着尸体随心所欲地往前奔。
办完所有手续后我将钱包和回执单放在了季明川的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我回头看了过去,季明川皱了皱眉,最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我等了几秒,见没有下文,大步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顺便帮他关好了门。
我长舒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或许是自己太爱胡思乱想,看着冷清的医院走廊总觉得阴气森森的,不自觉缩了缩肩膀,将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
出了医院等了半天都没见一辆出租车,我索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叼着一根烟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手机震动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屏幕后接了起来。
“喂?”
“小末,你现在在医院吗?”
我用力吸了一口烟,回头看着明亮的大厅,缓缓吐了一口烟:“在。季明川我已经安顿好了,说是轻微脑震荡,再没别的毛病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留院观察几天,以免发生意外状况。”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或许是大半夜受惊的缘故,季母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我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先是丈夫去世,接着又是儿子出世,家里还被一个烟头给点着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我可怜她,谁又来可怜我呢。
“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正要挂电话,季母又急声道:“小末,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我知道明川他对不起你,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够好。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当初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一有功夫就在病房外面守着,给你请最好的大夫,那几天他都瘦了一圈儿。”
“虽然这也是他分内的事情,但是我这个当妈的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没说一个字,我的心上就被狠狠捅一刀。心越疼,吸烟吸得越快,手都有些颤抖了,脑袋也有些发胀。
仅存的一点教养和理智让我忍着火气和怨气听她说完了这些话。
“所以您是想让我也像季明川那样,日夜守着他吗?他做的事情您真的是一件都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我冷笑了一声:“秦素您这个人听过没?她都和季明川睡到床上去了,他季明川亲口跟我承认的。还有,我躺在床上快死的时候没看见他的人影儿,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也没见过他一个头发丝儿。唯一见他的那次还是他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扔给了我,说是已经很好心地帮我把东西给搬到那里去了。那是他给我租的!这么好的待遇您之前一定没在季明川爸爸那儿享受过吧。”
一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自认为语气很平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可越说心里越难受,就连声音也有些发颤了。季母一下沉默了,半天不说一句话。
我吸了吸鼻子,将烟头摁灭以后挂了电话,在夜里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手机震动个不停。
我就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拐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
店员趴在柜台上玩儿着手机,哈欠连天的。
我揉了揉鼻子,敲了敲桌子:“帮我来两杯咖啡。”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堆在柜台上。
店员将咖啡递过来以后数了数那堆钱:“还差三块。”
我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一毛钱来,店员默默地将一个二维码推到我面前。我这才用手机付了款,将那堆纸币重新装进了兜里,随手将另一杯咖啡推到店员面前。
“这杯是送你的,不用谢。”
店员的眼睛亮了一下,忙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我拿着咖啡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隐约听到一阵打鼾的声音,时有时无的。
我皱了皱眉,站起来寻着声音望了过去。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蜷缩在长椅上,胳膊抱得紧紧的,桌上还扔着一张包了汉堡的纸。
要是放在以前,我也顶多装作没看见。可现在看了,除了心生怜悯之外还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最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作了孽以后也只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我就这么在店里坐了一晚上,有时候确实支撑不住睡着了,又忽然醒了过来,头上温和的灯光照得脑袋有些发晕。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有人上来收拾东西,店员敲了敲我的桌子,轻声道:“小姐,六点多了,该上班了吧。”
我愣怔了几秒,扯了一下嘴角,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对方却又将我叫住了,拿着我的咖啡晃了晃:“你的咖啡还没喝,要带走吗?”
“不了,丢掉吧。”
有些东西既然过了最佳时间,与其勉强自己凑合下去,倒不如丢掉来得痛快。不用为难自己,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从快餐店出来后我直接坐公交去了医院,上车看站点的时候才发觉我根本就没走多远。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