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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进去打包了点早餐进了医院，刚敲了敲门佣人就出来了，看见我时一副心虚的样子。

　　“妈也在里面吗？”

　　“在，在，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您也进去吧。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佣人说完以后忙不迭地离开了。

　　我提着早餐推门进去了，一眼就看见季母坐在病床旁，季明川手里还捧着一盒汤水，闻起来像是骨头汤。

　　他们齐齐抬头向我看了过来，季母一脸愧疚尴尬的神色，季明川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三个人就这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僵持了几秒，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我沉了沉气，将打包好的早餐放在了桌上：“我来的时候以为你没吃饭。”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然你们一起吃吧，反正这里吃的这么多。”季母连声说道。

　　我轻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不饿。家里昨天才失了火，还要处理。您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好了。”

　　“你……”季母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季明川。

　　“您回去吧，我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事的。”

　　“那我看着你把这些东西吃完我再走。”季母犹豫了几秒后才说了这么一句，言语间倒是流露出几分不舍的感觉来。

　　我从果篮里拿了些水果，等我拿着洗干净的水果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季明川了，床头柜上还放着我买的早餐，包装都没打开。

　　不知怎了，心口上像是忽然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有些出不上气来。

　　“你应该没吃早饭吧，先把这些东西吃了再说。”季明川像个没事人似的，神色还算温和地看着我。

　　“我不饿，我一会儿就丢了吧。”我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找了一把水果刀一点一点地削苹果，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一股饭菜的味道溢了出来。我皱了皱眉心，却见季明川拿着一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频频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包子。

　　我看着那只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心里发慌。

　　他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世家公子一日三餐有专人负责，一顿像样点的晚饭就要花费平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明明都吃饱了，还当着我的面吃着十块钱一屉的小笼包。是想给我一个台阶下，还是想让我认清我自己。

　　我盯着那只包子看了几秒，努力稳了稳情绪之后冷着脸将那只小笼包扔进了塑料袋里，将打包的粥也拿走了，一股脑儿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以后你的饭菜还是让家里佣人做吧，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他面色沉静地看着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渍：“苏末。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你就能放倒你身上的刺。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能放过你自己。”

　　“除非你死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冷着脸站在原地，却不敢去看季明川的表情。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递给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这么想让我死，有这个机会就不要放过。”

　　我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沉了沉气：“我今天杀了你我明天就得坐牢，恶人自有天收，不值得我把自己给赔进去。”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把刀子扔在了桌上，别了他一眼后将削了一半的苹果塞进了自己嘴里。

　　季明川在医院住了两三天之后就出院了，回去当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季元的追悼会。

　　季母陪着他列邀请名单，管家忙着去准备追悼会上需要的东西。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也不再遮掩了，大赖赖地住进了客房，谁也没说什么。

　　季元在江城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半个商业圈都来了。唯独媒体被堵在门外，安保工作也很严密。

　　我和他们穿了一身黑，胳膊上还别着一个孝字，站在季明川旁边以季家媳妇的身份接受别人的慰问。

　　全场的气氛沉重又压抑，甚至感觉有点出不上气来。

　　“许氏集团董事长许少卿许先生前来吊唁。”司仪拿着一个本本面色严肃地念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向门口望去。

　　许少卿献上了一副挽联，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我不自觉地向季明川看了过去，季明川的脸色也好看不在哪里。

　　一旁的季母更是一副努力憋着火气的样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少卿。

　　“季先生生前做了不少好事，就算去了，也一定是个好去处，你们不要过分悲伤。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我低着头没说话，季明川冷嗤了一声：“那许先生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英年早逝了。”

　　许少卿发出爽朗的笑声，将凝重的氛围忽然打破了，在场的来宾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却没人说什么。

　　他用清朗的声音继续道：“只要你季明川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那我就不能死。要是阎王真的来收我的命了，那我也得把你给拉上。对了，”

　　他转过身来用一种极为温和的目光看着我，可那种神色却让我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自从你离开以后咖啡馆一直都没开张，忙完以后还是去咖啡馆吧。有些人太过冷血，和他们混久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以后他上前一步，用力抱了我一下之后转身快步离去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生起一种极为苍凉的感觉来，像是心里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秦素捧着花过来了，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我见过，就是那天去咖啡店找他的那个。

　　我扫了她一眼，就当没看见一样。

　　秦素不知道拉着季明川说了些什么，季明川连连点头。

　　来得还真是时候。

　　我在心底冷嗤了一声，端着姿态没去计较。一来没有那个必要，二来，和他们去讨论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我怕自己会吐出来。

　　秦素离开的时候向我扫了一眼：“谁都不容易，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当时尚且不明白她当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她太过虚伪。一个在别人面前精心修饰过的人，从她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当我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作一语成谶。

　　操办完季元的追悼会以后我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直接打车回了咖啡馆。本以为已经关门了，没想到小葵和她的蓝颜公子正忙活着，店里的顾客不算少。

　　“苏姐，你先上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小葵面带笑意地说了一句，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似的。

　　小姜走过来仔细打量了我几眼：“苏姐，你这几天忙什么去了，脸色很差。你没事的时候多敷一下面膜，对皮肤好的。”

　　小葵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轻勾了一下嘴角，默不作声地上了楼。打开门以后一眼就看见了靠窗放置的床。床单已经换了新的，厚重的窗帘拉到一边，阳光洒进来将屋子照得分外敞亮。

　　我长舒了一口气，将包放到一边后进卫生间将脸上的妆卸了个一干二净。躺在床上的时候所有的不安和不甘都随风而散，就连失踪了好久的睡意都找上门来了。

　　我就这么没良心地反锁了门拉上窗帘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把咖啡馆留给小葵和她的蓝颜公子照看了。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忍不住抬起手去挡，最后却抓了个空，神智倒是清醒了不少。

　　周遭一片黑暗，房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积木似的，不停地向我这边倒塌，没有丝毫预兆。

　　我提了一口气，伸长胳膊将窗帘拉开一个角。外面华灯初上，车流堵成一团。我皱了皱眉，将耳塞拽了出来，挽起还有些湿的头发打开了门。走廊的灯光晃得我半天睁不开眼，一股甜甜的牛奶味在空气中飘荡着。

　　闻得时间长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却泛起了恶心。

　　“苏姐，你醒了啊。这是许总点的外卖，我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小姜捧着一个盒子，嘴角明媚的笑容比灯光还要晃眼一些。

　　我皱了皱眉：“我不饿，你和小葵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帮你们点。”

　　“刚才已经吃过了。”

　　“许少卿他……还在店里吗？”我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

　　小姜摇了摇头，将热好的外卖放下后便拿着包下楼去了。

　　我沉了沉气，下去接小葵的班去了。或许是我多疑了，总觉得今天小葵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一转过头看她，她就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脸上留下一串阴影。

　　将最后一个杯子洗完以后我擦了擦手：“说吧，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问题啊。”她讪笑了一声，拿起抹布就去擦柜台。

　　我看着已经能照出人影的柜台：“刚才我已经擦过了，这块抹布是湿的。”

　　“是，是吗。那我再用干的擦一遍。”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