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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还绊倒了几张椅子。那慌里慌张的模样已经将她的心思都给泄露出去了，简直是欲盖弥彰啊。

　　我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不错啊，你尝尝。”

　　“我不爱吃甜的。”许少卿沉声说了一句，有一下没一下地曲起手指敲着桌面，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有心事啊？”

　　他的目光迟疑了几秒，脸色变了变，有些踌躇地说道：“苏末，要是有人算计你的话，你会怎样。”

　　算计我？我被算计得还少么。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我冷嗤了一声没说话，许少卿过了几秒又补充道：“这几天季明川有没有来找过你？”

　　我沉了沉气，望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际：“没有，他不来正好。你要不说的话我都快要忘记这号人物了。”

　　他低下头来轻声说了个“是么”，神色看起来不太自然，像是有顾虑什么似的。

　　我皱了皱眉，盯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许少卿的脸色当即变了许多，又很快稳了下来，目光深沉地迎着我的视线，嘴角稍稍抿了抿。顿了几秒才回答道：“公司最近出了一点问题，应该是有人泄露了商业机密。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就想来问问你。”

　　我笑了一声：“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收集证据将他们送进法庭呗。不过……要是这个人和你很熟悉的话……估计会难办一点……”

　　可是这个年头，坑自己的不都是熟人么。像许少卿这种精明能干的人都能被算计，其他的人更是可想而知。

　　我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见又有客人来了，正要起身，就被许少卿攥住了手腕，有些意外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异常深沉，异常隐忍，像是外面的夜色一般，浓得让人不敢直视，又移不开眼。

　　他就这么攥着我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苏末，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请你记住这段时间我对你的照顾。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我希望你能谅解。”

　　他这番沉重的话语和凝重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多想。就连握着我手腕的指尖都是一片冰冷，像是要渗进骨子里去的。

　　我望着他的眼底正要追问的时候，小葵向我招了招手：“苏姐，我上去取材料，你来这里看着点儿。”

　　我忙应了一声，挣开了许少卿的手，快步走到柜台那边。等我忙完的时候许少卿坐过的位子已经空空如也，那杯咖啡也没喝完。

　　小葵拿着没吃完的点心和咖啡走了过来，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红着脸问道：“苏姐，你有没有那个许先生的微信啊。”

　　说完以后便低下了头作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角，拿了一块点心说道：“改天他来的时候你自己问他要吧，哪怕是要个电话号码也行啊。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啊。”

　　我走到门口将外面的卷闸拉下来，锁好门窗上楼去了，小葵也跟着上来了，一副牵肠挂肚的模样。

　　我向她扫了一眼，向她递给一个有些怜悯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小葵闷闷地点了点头，上三楼去了。

　　我习惯性地站在窗前点了一支烟，却也没心思抽，只是夹在指间让它默默地燃烧着，缕缕烟雾在空气中翻腾而上，又渐渐飘散。

　　窗户上映着我的身影，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脸颊瘦得只剩下一个消瘦到极致的轮廓，稍微比骷髅要好一些。

　　房间里还堆着许少卿送来的补品，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吃一点，到后来非但没有变胖，反而更瘦了一些，索性就扔在一边不用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天气也变得燥热了许多，就连手指的皮肤都变得滚烫了几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烘烤着似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苏姐，那个吹风机放哪儿了啊？”

　　身后传来一道小葵的说话声，我这才收回了感春伤秋的心思，习惯性地抬起了夹着烟的那只手。带着火星的烟灰掉在了手背上，空气迎面带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皮肉烧伤味道。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顺手将烟头摁在了窗台上，抬起眼帘望着小葵那张鲜活的面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哦，我是说那个吹风机放哪儿了？昨天你还用来着。”小葵一边用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一边走了过来，锁骨在长发的遮掩下显得影影绰绰的，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我盯着她的锁骨看了几秒，抬起脸来向卫生间抬了抬下巴：“你去那里找找，应该在洗手台上放着。”

　　小葵拖着步子走了进去，我随意向床上扫了一圈，床头柜上扔了一本杂志，一截黑色的充电器线从下面耷拉出来。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随手将那本杂志拿了起来，粉色的吹风机露了出来。我拿起吹风机就准备叫小葵，杂志底封上浮现出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来，目光深邃犀利，一如往常。

　　“原来在这儿啊，我就说呢，怎么也找不到。”

　　我手里一空，小葵拿着吹风机正要走，又折了回来，拿起桌上的杂志双眼放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明川的脸，发梢上的水滴在了杂志上，慢慢晕染开来。

　　我心口一滞，坐在床上抠着指甲：“你要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葵倒是轻笑了几声，挤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将那本书放在膝盖上，声线有些尖锐地说道：“苏姐，你认识这个男人不？他以前还在江城大学教过书呢，可惜啊，我整整晚了两年呢。我要是早出生两年的话，说不定还能亲眼目睹他的风采呢。”

　　亲眼目睹他的风采……

　　我在心底冷嗤了一声，轻眯了眼。当年上他公共课的时候但凡迟到一秒钟就会被罚站到整堂课结束，整整两个小时，中间只能休息十分钟。

　　如果被他发现开小差，二话不说就先扣上一个学分再说。更是会冷不丁地找学生回答问题，而我更是有幸成为他每节课必点学生。不是之一，是唯一。

　　我看着小葵那双晶亮的眼睛时只觉好笑，忍不住感叹天道好轮回。

　　当初秦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经常提起季明川，言语间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和倾慕。我却始终都自以为是地认为瞒着她或许是好的，最起码当时是认为有利无害的。

　　现在想来，只想狠狠嘲讽自己一番。但是已经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了，现在……能少点麻烦就少点麻烦吧。

　　我睨了一眼封面，抬起眼帘看着小葵的侧脸，笑着说道：“他已经有老婆了，而且已经结婚很长时间了。”

　　小葵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抱着那本杂志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嘴角都往下弯了弯。

　　“那……他的老婆一定漂亮很有能力吧，是不是也是一个名人？你说一下，没准我还认识呢。”

　　我看着她澄澈的眼底，反复揣摩着她用来形容季明川老婆的词语，不觉心里已经起了一层褶皱，抚都抚不平。

　　只有漂亮有能力的人才能配得上季明川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厚颜无耻地认为我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美丽大方又多金。

　　小葵那炽热又哀怨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我思忖了片刻，换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温和的方式问她：“你觉得我怎么样？和季明川有没有很搭？”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秒，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又忙问道：“你不是已经有许先生了吗？”

　　我皱了皱眉，她顿了顿，忙扔下那本杂志急声道：“我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许总比较秀色可餐，忍不住犯了一下花痴而已。放心吧，苏姐，我以后绝对不敢觊觎许总的美貌了。”

　　小葵说完就一溜烟儿地出去了，红了的耳朵将她的心思泄露得一干二净。

　　“年轻真好啊。”

　　我舒展了身体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电灯，只觉那抹光亮慢慢变成丝丝缕缕的细线，一点一点延伸，又缓缓纠结在一起，像是永远都不分开似的。

　　手机在一旁嗡嗡震动了几声，我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下，微眯着眼接了起来：“回去了？”

　　“还没有，公司加班。”

　　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的时候我没觉得奇怪，声音在耳边转了一圈以后才觉得不对，翻身坐了起来，季明川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帘。

　　麻木已久的心忽然像是被一把利剑给刺穿了似的，一阵刺痛。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一下——”季明川语速飞快地打断了我的话，紧声道，“你现在在哪？我去了一趟医院，当时你已经出院了……”

　　“按照你的本事和行事风格应该早就知道我住在哪里了吧，托你季总的福，我有幸没从楼上摔死，也没人来找我的麻烦，这段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我呢，也没有找你闹的意思，你就算是死在别的女人床上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也顶多去给你收收尸，要是条件允许的话给你办一场追悼会，把那些女人全都邀请到会场上，看她们会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我攥紧了手机语气凌厉地说出了这些话，只觉酣畅淋漓。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