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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的心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得麻木了，听到九爷和许少卿牵扯在一起的时候，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只是出于本能地反嗤道：“九爷又怎么了！他当初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要不是你为了保护秦素那个贱人，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捅我刀子的人是你不是他！”

　　季明川的眉心一皱，眼底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眉眼间的怒意没来由地瞬间消散，就连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松多了。

　　我趁机一把将他推开，拿过手机后就给多生的亲戚打了一个电话，将她约了过来。

　　我也没有心思去猜季明川那一瞬间到底在想什么，也懒得再和他废话。打完电话以后就去了多生的房间，帮他收拾东西去了，多生也跑了过来。

　　就在我们争吵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彼此抖露了太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收养多生的曲折过程。

　　以前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简单，你情我愿之后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更没想到就这么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散乱的头发捋到了脑后，没一会儿那些发丝又垂了下来。

　　我打开衣柜将挂着的衣服都扔到了床上，一件一件地叠起来。多生一直都站在床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床单。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一起收拾一下。估计她一会儿就过来了，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里都没有透露出半分其他的情感。没有不舍，没有挽留，也没有催他走的意思。

　　我也算是看清楚想明白了，像我这种人，就应该独自一人无牵无挂地活着，不要想着去拯救谁，也不要想着去拖累谁。

　　因为你认为的拯救，没准就会变成拖累，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

　　就在我跪在床边整理衣物的时候，多生踌躇上前，嘟嘟囔囔地说道：“苏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我以为只要我走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你也不用被人骂了。”

　　“好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可以不说了吗？谁都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去，把你的鞋子拿过来，我一会儿帮你擦擦。”

　　“我……我可以……”

　　“不可以。”我想都没想直接就将他的话给打断了。他忽然不说话了，空气寂静得厉害。

　　在死一般的沉寂当中，我的心也跟着备受煎熬，之前紧绷着的弦也有了绷断的先兆。

　　我沉了沉气，刚抬起头就看见多生紧抿着嘴巴，一大滴眼泪从眼眶掉落下来，砸在了手背上。

　　他又接着狠狠抽泣了几下，直接抬起袖子在鼻子上抹了一下，抬起眼帘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忙眨了眨眼睛，将嘴巴抿得更紧了。

　　“我找鞋子去了。”说完他便跑开了，我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提了一口气，看着堆叠在床上的衣服忽然莫名得烦躁。

　　我干脆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等到烟抽得差不多了，那些情绪也被压下来了。

　　我掐掉烟头，起身将那些衣服放进了行李箱里边，出去找多生的鞋子。鞋子就在卧室门口放着，多生背对着门站在客厅窗户向外看，背影看起来异常落寞。

　　我拿了鞋子就进了卧室，没敢再多看他一眼。走到这一步是我从来都没想到的，我现在也无心安慰他。

　　或许在我的眼里，虽然我已经觉得在用很平等的姿态对待他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但是从多生做出的一系列的事情来看，他已经很成熟了，成熟到能将所有事情都消化掉，然后形成一个很完整的认知体系，再付诸行动。

　　我自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多生照顾好，那就干脆让其他人照顾吧。

　　我一直在多生的房间待到李小姐过来。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忙走了出去。

　　季明川不知道去哪儿了，多生站在门口将李小姐迎了进来。我虽然心情也不太好，可还是被迫扯出笑脸来将对方让进了客厅。

　　“你先歇会儿吧，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接了多生就走。”李小姐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伸手摸了摸多生的头发。

　　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母性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我愣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忙将多生的行李提了出来：“衣服和鞋子我都放在里面了，洗漱用品这些东西都没拿。他这几天有点咳嗽，药也放在里面。”

　　“好，那我们先走了。”

　　“我送送你们吧，箱子比较大，不太好拿。”

　　“没关系，我自己拿就行了。楼层也不是太高，没事的。”对方说着就从我的手里拿走了行李箱，一手抓着多生的手。

　　多生眼巴巴地看着我，眼底浮现出几抹泪光来。我的心没来由地颤抖了几下，鼻子也有些发酸。

　　我忙别开了目光，用力眨了眨眼睛。

　　“多生，和阿姨说再见。”李小姐摸着多生的脑袋温声细语地提醒了一句。

　　多生眨巴了几下眼睛，抿了抿嘴唇，深深地看了我几眼后说道：“咱们走吧。”

　　说完便转身率先往前走，李小姐面色尴尬地冲我扯了扯嘴角：“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教他。”

　　说完以后又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扯了一下嘴角，干笑道：“没关系，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也不留你们了。”

　　她这才点了点头，拉着箱子走了，隐约还能听到滚轮在楼道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也就几秒的时间就消失了。

　　我忽然头疼得厉害，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就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将头埋在膝盖上，抱紧胳膊，以此来取暖，获得一些安全感。

　　最后我索性倒在了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中好像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接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屋子里的灯好像也亮起来了。

　　“怎么睡在这儿。”

　　沉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拧眉试着睁了睁眼，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一条缝儿，却也顶多能看到茶几的边缘。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沙发一沉，一股酒精的气味就飘了过来。

　　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冷不丁地看见季明川盯着我，睡意瞬间消散，忙坐了起来，窝在沙发最里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才。”他将外套扔在一边，抬手扯开了领带，稍微往前坐了坐，倒了一杯水，“多生呢。”

　　“已经让接走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酒店了吧。”我闷闷地说了一句，抱着膝盖盯着前面的电视背景墙。

　　季明川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该走的早晚都会走的，强留也没用，一切都是暂时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忍不住侧过脑袋向他看了一眼，先是定定地看着他，接着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几声，空荡荡的，却又振聋发聩，眼底也有泪光闪烁。

　　“季明川，你赢了，我认输。”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干杯。”

　　他神情有些仓皇地挑了一下嘴角，仰起脖子就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这些水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长时间了，已经透心凉了。我索性站起身来跑到厨房拿了两瓶酒，将杯子倒得满满的，狠狠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季明川，我呢，今天要和你说些大实话。你呢，要是看不惯我……你就继续看不惯吧。反正你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薄薄的嘴唇轻抿了一下，拿起杯子来闻了闻：“我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可就喝多了。”

　　“你他妈比个女人都要矫情！”我挖苦了一句，径自将他手里的那杯酒拿过来喝了一口。

　　酒精的味道在口腔里横冲直撞的，猛烈地刺激着味蕾。我紧紧闭上眼睛将那些酒水悉数咽了下去，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我也刚喝了两杯而已，思维就有些涣散了，我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我在心里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地添上酒，握着杯子指着季明川的鼻尖说道：“季明川，你丫的就是一个祸害。我发现我想要什么你就跟我抢什么，还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那种。”

　　“就因为多生？”他挑起眉峰不以为意地冷嗤了一声，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看得我来气。

　　我一把将杯子礅在了桌上，竖起食指指着他的鼻梁训斥道：“什么叫就因为多生？！你知道多生在我心里代表着什么吗？！”

　　他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疏离得厉害，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滋生出来的倾诉欲望给压制回去了。

　　我挥了挥手：“算了，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懂。你继续当你的总裁，我呢继续混日子。希望您以后手下留情，给我一条活路走。”

　　说完以后我便喝了一口酒，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浑身暖和了不少。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