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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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整个身子腾空,小腿儿不停地在空中扑腾着。我心下一揪,眼眶涨得生疼,没有思考便一把将那个男孩夺了过来挡在他的身前。
“你他妈的是哪根葱!给老子起开!”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就要去我身后拽多生。我的衣角被狠狠拽着,甚至都能感觉到男孩的颤抖。
我咬紧了牙关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护住男孩,余光掠过那道门,索性将他推出了门外身子挡在门前,直面那个咆哮的男人。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光的影子,别无二致。过往的种种忽然在脑海中闪过,心下一阵揪痛,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来。
一种叫作正义的烈火熊熊燃烧着,而且越烧越旺。
“你给老子让开!这里没你的事儿!不要添乱!”
“今天的事情我还就管定了!你这是在家暴是违法的懂不懂!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
多生妈妈缩在一旁哭个不停,眼睛红肿着,嘴里还骂着我听不懂的脏话。
满脸横肉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抬起手就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狠狠摔在了地上:“这是你自找的!出什么事别怨我!”
说着他便举起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冲我挥了过来,我忙躲到一边,脑子一热,从口袋里掏出了记者证:“我是报社的!从江城来的,你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小心我让你登报!就算警察现在赶不过来,登报以后迟早会过来找你的!”
他的脸色变了变,带着一身怒气走了过来,身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晃动着。
其实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也没人来帮我。其他入住宾馆的人也都出来了,却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而已。
手里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我用余光向外面扫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已经不在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手里的记者证却被抢了过去。
就在我以为他要撕掉的时候,他倒是手一扬,便将记者证扔在了我的脚边。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弄死你!”
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我的行李。
我就这么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虽说还得再找其他住的地方,但是也说不上后悔。
小时候见惯了这种场面,时隔十几年亲眼看到这些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难免会暗自心惊。
况且那个男孩还那么小,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苦多挣扎。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最后落得个乱七八糟的下场。
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但我还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我被赶出来的时候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小男孩,正慨叹上天捉弄的时候,一只小手便牵起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男生抹了一把眼泪,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带你去别的宾馆,离这里挺远的。”
“你叫多生?”
他闷闷地点了点头:“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想让我妈多生几个,就叫我多生。”
我干脆停下脚步蹲下身来,从箱子里翻出纸和笔将自己的电话写在上面,郑重其事地交到他的手里:“我叫苏末,苏打的苏,末日的末。你以后有什么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帮你的!还有,千万千万不要把这张纸让你爸爸看见,知道吗?”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钟,然后紧紧攥在了手里:“姐姐,你是大城市里来的吧?你比他们都好看。”
一个小孩子的夸奖总是让人觉得分外愉悦,就连我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免有些发热。
“我是江城的,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去大城市工作学习,知道吗?”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天夜里,一个小孩牵着一个大人走在昏黄又寂寥的大街上,行李箱的轮子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虽然我不知道这番话到底会不会对他起作用,但我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他,希望他过得好一些。
也算是同病相惜,也算是我这么铁石心肠的人终于心软了一回。
他把我送到另一家宾馆后便转身冲进了夜色里,他说他怕回去得晚了挨打。我正想多叮嘱点什么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三不五时地在梦里梦到那个小男生,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和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以及那双纯净又悲伤忍耐的黑色眼眸。
多生,他叫多生。
一夜未眠再加上白天多半是在路上度过的,第二天醒来后像是散了架似的,还头痛欲裂。
匆匆吃过早饭以后就按照宾馆老板的提示去镇上比较繁华的地方等车。据说每天都有一辆村里往返镇上的大巴车在这里等着,每天也只往返一趟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一辆破旧的小巴车才喷着黑烟驶了过来,车身的漆都褪得斑斑驳驳的了。
一道刹车声后车子停在了一旁的空地上,里面陆陆续续地下来一行装扮极为朴素的男男女女,还不时地说着方言。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不时地扫两眼,在黝黑皮肤的衬托下那口牙齿像是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辆车破破烂烂的,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旁边的窗户是开着的以外,其他窗户都封死了,里面闷热异常。
我将行李箱塞到了座位底下,抱着背包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也颇为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没有梦到那只探出水面的手,也没有梦到凄厉的哭喊声。
在睡梦中倒是总觉得出了一身黏腻的汗,好像衣服也紧紧贴在了身上似的,却怎么也醒不来。
一阵伴随着嘻嘻哈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车子也震了几下,明显下沉了许多。
我这才凝眉睁开眼看了过去,一行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车,一个抱小孩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一边还大声地说着什么,不时地发出一长串的爽朗笑声。
我勉强睁开眼睛掏出屏幕碎得稀巴烂的手机看了一眼,刚好下午三点。司机也坐上了车,向后看了一眼后便发动了车子。
车子颠簸了整整一路,车窗在剧烈的震荡下发出劈哩乓啷的声音,路的两边就种着庄稼。
不远处还有山,树木郁郁葱葱的。这是我第一次距离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山林这么近,好像触手可及。
下车以后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本来下车就到了。可周围都是荒山野岭的,都没有一点人烟。
那些下车的人也三三两两地向不同的方向走去,我这才赶在司机离开之前问了一句。却得知要想到那个村子还要再往山上走,大概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在心里将杨柳骂了无数遍,真他妈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人,更恐怖的是小人和女人的结合体。
司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冲前喊了一嗓子,前面一个拿着麻袋的男人停了下来向我招了招手带着我上山了。
一路上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走路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地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在山间小路穿行的时候不停地脑补着那些少女遇害的新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在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最后平平安安地到了进了村子,土狗摇着尾巴冲我叫个不停,村民好奇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我。
我忽然想起了桃花源记中的段落,我就是那个误闯别人世界的人。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位支教老师,说明来意之后他便让校长帮我准备了一个房间。
里面只放了一张小床,光线昏暗到连电都没有。
那位教师来回搓着手掌有些局促地看着我:“苏记者,我们不知道你会来就有些仓促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帮你接电了,这里条件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他这谦恭拘谨的样子就像是见了什么大人物似的,一口一个记者的让我担待不起。说话间窗户上就趴了一群小孩子,明媚的笑容有些刺眼。
吃过晚饭后我和那位教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村长端着些西瓜走了过来,屁股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子。
“我们这里从来没来过什么人,你又是大城市里来的记者,小孩儿都挺喜欢你的。”
老师笑着说了几句,我看着那些人的眼睛,总觉得他们的眼睛很干净。当初秦素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只是后来造化弄人……
“苏记者?”老师又喊了我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再次纠正了他对我的称呼。
苏记者这个称呼对我来说让我有些担待不起,甚至还有那么点反感。
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推着我走,有些违心却又停不下来。
由于安排的时间太紧,在路上又耽搁了好几天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拿着相机拍照片了,还拍了几段视频。
老师始终都是一副很庄重的样子,就像是在朝圣似的,严肃的面容让我心下一揪。
录采访视频的时候他挺直了腰板儿坐在椅子上,来来回回整理了好几次衣服这才看向了镜头。
或许是我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养成了一些职业病,总想着挖掘一些其他人之前没有注意过的料,小心翼翼地盘问起老师的感情生活。
除此之外还拍了一大堆的素材,就算以后用不到也权当是一个纪念了。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