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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炫富谁家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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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定是你庄内穷困,私库里的东西都上不得台面吧?也是,关御史可是被贬官的,这么多年偏居一隅,那点家财,早就散净了吧?”王公子身边一个穿一身杭绸直裰的青年男子语气中满是不屑。

  “就是,你们关家,如今也就是个地主,那几亩薄田,能有多少花头!”

  王公子和杭绸男子一唱一和,听得康月直皱眉头,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关朗,谁知关朗却突然一笑,满眼的寒意散去,清清楚楚地说到:“看来王公子此番定是有备而来。关某就进去瞧瞧。”

  王公子见目的达成,做了个“请”的手势,颇有些自得地把关朗他们领到自家宝物面前——这是一棵二尺多高的珊瑚树,浑身通红,形态优美,实属罕见。

  围着它鉴赏的人很多,见王公子过来,纷纷上前恭维,并且把手中那一粒带有特殊花纹的珍珠投入珊瑚树前面的一个木匣,类似于投票。

  从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中,康月渐渐明白了——这泉州城的鉴宝大会,其实就是一场炫富比赛。世家商贾富户,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带上宝物来参加,名为赛宝物,其实就是亮家底。

  作为泉州城内最大商铺的东家,王家连续几年占据了鉴宝大会的榜首,但这两年,却被望海山庄夺了去。加上关朗渐渐年长,丰神俊朗,才华出众,名声在外,竟大有把号称“泉州第一公子”的王公子压下去的势头,去年败北,王公子卯足了劲要在今年打个翻身仗。

  这株通体艳红的珊瑚树,是他足足寻了一年才得到的,眼见木匣子里的珍珠越积越多,王公子志得意满,状似不经意地对一边的小厮说到:“看来,今年这魁首,不会旁落别家了。王贵,你且算算,我们王家已得了多少魁首了?”

  “回公子的话,除了前年和去年,小人记得都是咱家得的。”

  “你且看着,我们明年、后年、大后年还得!不像有的人家,打肿脸充胖子,只两年就撑不不下去了!”

  相比王公子的志得意满,关朗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对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概充耳不闻,但康月发现他交握在背后的双手指节突出,内心,应当也是不平静的。

  特别是当结果出来,周围的人纷纷向王家拱手道贺,那个王公子又一次出言不逊时,海福怒目而视,就要上前理论。关朗伸手拦住他就要转身离去,不管怎么说,关家今年没有参加总是事实,没有人会听你解释。

  路过那株珊瑚树,看到关朗转身之后不再维持的微笑,康月悄悄伸出手去,终于做出了刚刚一直萦绕心头的决定——她只轻轻一推,那棵珊瑚树便轰然倒地,在青石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变故,引得众人目瞪口呆,王公子率先回过神来,几步抢到前面满眼心痛,然后,一脸阴郁地指着康月:“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你们望海山庄拿不出宝物就也看不得别人家赛过你们吗?关庄主,这是你的人吧?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关朗有些不解,垂眸望向康月,见她秋水盈盈的眸子里一片澄明,她对他眨了眨眼,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对王公子说:“这位公子,大家都说这珊瑚树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我就想摸摸看吗。谁知,它这么不稳,一碰就倒。”

  王公子气急败坏:“如此珍贵的宝物也是你这等粗鄙之人摸得的吗?你可知道,卖了你都赔不起!”

  康月今天打扮得很朴素,一身简单的襦裙,也没戴什么首饰,王公子猜她就是关朗身边的小丫鬟,根本不用忌讳。

  关朗的脸色冷了下来,刚想开口,突然感到自己手心那只温软的小手轻轻划过,似乎在写什么字,细细感受一番,心下了然,唇边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对康月点了点头。

  康月见关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是微微一笑,但转头对王公子又换了一副嘴脸:“谁说摸不得了!我房里那株,都比你这个要高,有那么高——”她比了个大小,接着说,“还有我们庄里客堂里那株,老祖宗房里那株,都比这好看。我们库房里,还有十来株,我见这东西在我们庄里那么寻常,谁知到了这儿,竟变成稀罕至极的物什了。我就想摸摸有什么不一样吗!”

  “哼哼!大言不惭!你可知就这一株,就花了我们公子三千两银子!你们庄里还有十几株!关庄主,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王公子那个小厮显然不信。

  关朗把康月垂到胸前的一缕黑发拨至脑后,斜眼看过来:“信不信的,我说了也不算。海福,回庄一趟,去库房取五株珊瑚树来。我们月儿贪玩不小心砸碎了王家的宝物,我们还一株给他们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海福就带着几个青衣小厮抱着几盆珊瑚出现在了珍宝斋,一株比一株高,一株比一株红,一字排开,场上一时鸦雀无声。刚刚王家那一盆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谁知关家一下子拿出了五盆更优的。有好事者特意上前细细观看,“啧啧”称奇:“姿态玲珑,色泽鲜艳,树形高大,品相绝佳啊!可惜——”

  内心颇有些不平的王公子再不甘也只得承认这几盆珊瑚树株株赛过自家那棵,猛然听到这个可惜,不由面露喜色:“兄台,可惜什么?”

  “可惜关庄主保养不当,上面竟积了些灰尘。暴殄天物啊……”

  这回,满脸得色的变成了海福:“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山庄,此等物什实在太多,实在管不过来……”

  这五株玲珑剔透的珊瑚树让望海山庄扬眉吐气,对关朗的赞赏有多高,刚刚对王家的打脸就有多深,王公子随便拿了一盆灰溜溜离去。

  相对海福他们的眉飞色舞,康月的心却在滴血——刚刚光顾着怎样替关朗找回场子,可这上好的珊瑚树却损失了一棵,几千两银子啊!

  看她侉着个小脸,关朗有些好笑:“月儿,朗叔别的没有,银子倒是不缺的!一棵珊瑚树而已,别放在心上!”

  想到康月在手心写的那两个字,关朗心情大好:“何况,今日我竟学了回石崇,畅快啊!”

  康月显然极聪明,想起在关朗书房看到过一本《世说新语》,看到这珊瑚树,马上就想到了史上最强装逼年代——三国两晋南北朝,那个著名的王恺石崇斗富,石崇故意用铁如意砸了王恺的珊瑚树的故事。她轻轻在关朗手心写下的就是“石崇”两字,关朗立即会意。

  瞧着那四盆珊瑚树颤颤巍巍地搁在马车板上,也没有特意护着,再想到关朗这挥金如土的做派,康月今日也有些心惊——他这朗叔,应当只是个地主没错吧?难道在这大越,地主这么有钱?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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