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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眼角时不时悄悄地打量着君九夜。君九夜不说话,无忧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个时辰。
开始倒还好,无忧装的矜持端庄,可时间一长,无忧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冲着君九夜挤眉弄眼的,见君九夜仍是专心致志的模样,便起了玩心,偷偷地潜到君九夜身后,想偷看他在写什么。
恩~写得真好,可惜,他看不懂……
因着无忧进来时天色尚早,君九夜也没太注意。直到天色渐黑时,君九夜方停了笔,正准备往身侧的一盏花灯里添油,就见无忧在这里身后痴迷地看着自己。
被君九夜的突然回头一惊,无忧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噎住了。
“咳咳!”君九夜佯装咳嗽,掩去了内心的尴尬,“为师画的入迷了,误了餐时,忧儿是想来提醒为师吧。”
无忧正愁没借口,听得君九夜这么一说,眼睛都亮起来了,他连连应道:“对的,对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看他激动的模样,君九夜摇了摇头:果真还是个孩子。
见他摇头,无忧愣住了。
是自己让他不满意了么?
他是不是讨厌他了?
无忧越想越怕,一时间手足无措。
君九夜看着他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认真道:“忧儿,为师不求你今后名扬天下或是学富五车;为师只盼你能好好活着,至少不需要看人脸色。你是我的徒儿,并非是奴才,根本不需要对我这么低三下四的。今后,你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有师傅兜着;谁敢动你,为师定不会饶了他!”
无忧睁着大眼,内心浮起一种异样的情愫,这是师傅对自己的诺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忧怯怯地问:“那,师傅,若是忧儿做了错事怎么办?”你会不会不要不要忧儿……
君九夜蹙眉,这孩子,究竟是有多没安全感?
许是注意到君九夜的情绪,无忧又瑟缩了下,睁着大大的眼睛,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声音细若蚊蝇,“师……师父,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不要忧儿?”忧儿真的不想离开师父,忧儿真的,只有师傅了……
君九夜看无忧这般模样,有些不忍,心知他是误会了。小小年纪,无父无母,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难免会对身边的人执着些。
他柔声道:“忧儿,为师不会放弃你。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为师唯一的徒儿。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犯了错,那是为师教导无方,为师定会亲手处置你,绝不会假手于人……”
无忧似懂非懂地听着。
还有些年幼的他,不懂君九夜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来的凌厉是为了哪般,他只知道一件事——从今以后,他终于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了。
过了许久,打量着无忧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君九夜又道:“待安定下来后,为师寻一座山水宝地,在那里教你读书识字,待你认得字了,学会基本的法术了之后,为师再带你回青城山。如何?”
无忧顺从的点点头。其实,只要有师傅,哪里都好。
见他听话,君九夜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便问:“忧儿多大了,可还记得自己生辰?”
无忧努力地想了想,认真道:“忧儿不知。”
他最初的记忆,便是住在荒庙乞讨为生,年岁生辰更不曾有人告诉过自己。
关于他的童年,他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君九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了然。
在这个乱世,有很多家庭都养不起孩子,连烹子食肉之事都有,又何况是弃婴?
君九夜淡淡的,说:“也罢,待你长成,为师授你仙术,年岁便也是没用了。你暂且只当自己八岁,以拜师之日—六月初十作为生辰吧。这样决定,可好?”
无忧乖巧地低下头,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忽地抬头冲他一笑:“忧儿记住了。”
君九夜满意地点点头:“我已经吩咐麝月为你准备了膳食,现在便去用吧……”
无忧下了轿辇,莫名地觉得心安。
看着无忧的背影,君九夜忽地有些无奈,心想:以后要是出使各国,这孩子还是这么天真可怎么好?虽说他也不想他的干净染上墨点,可以后要遇见的勾心斗角的事可多着呢,也是时候该教教他应当如何伪装了。
距离君九夜下山已半月有余,鉴于与无忧相处得越发融洽,他修书一封寄回青城山。
青城山,君九夜的师傅——青城派掌门拆信一看,抚着花白长须,站在阁楼上,眼神晦暗不明。
三长老捧着坛酒癫笑着,摇摇晃晃地也上了阁楼,一时不慎,在楼梯上跌了一跤。他并没有爬起来,而是顺势就坐在了楼梯上,仰起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超窗边一望,就瞧见掌门此般模样。三长老打了个酒嗝,“掌门师兄,你装啥子深沉哩,这儿又没人……”
见掌门不说话,三长老定睛又是一瞧,“哎,这好像是九夜的笔迹。”
他猛地扔了酒壶,从楼梯上爬了起来,朝着掌门就是一跃,一把夺了信来,在半空打了几转,稳稳地立在角落。展开信,略略地扫过一遍,三长老哈哈大笑。
“我说掌门师兄呀,这你可不厚道!什么香菱仙子转世,什么三世姻缘,要是子墨知道你在这事上诓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
什么跟香菱仙子有三世姻缘,什么佩戴玉蝶链的人就是香菱仙子转世,都是掌门师兄随口胡诌的。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香菱仙子?不过是个插着凤凰毛的野鸡!
掌门又是摸了摸长须,“其实,此事也并非完全是我胡诌。他跟那人的三世姻缘,也是真的。”
三长老不屑地嗤了一声,“哼哼,掌门师兄,虽说我道法不如你,但千年前那场大战我也是参加了的!要说九夜的前身可是堂堂战神,他的三生姻缘,我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跟……”眸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瞅着掌门。
他也知道,他这个师兄宠爱九夜,看不得九夜受苦,可却从未想过他竟糊涂至此。偏偏九夜奉他如神明一般,信他普通信自己一般。唉,这可怎么办?
要是让子墨知道他最信任的师傅骗了他,这个谎言甚至可能让他失去他的最爱,恐怕…… 这个男宠老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