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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月勤家我去过一次,她家住楼房,但条件比我家也好不到哪去,当时她爸在家,我门都没敢进,就在门口往里打量了几眼,客厅里一台老式彩电,家具破破烂烂,墙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孙月勤她爸留一嘴胡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在门口,她爸狠狠瞪了一眼。
让我感到愧疚的是,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孙月勤对我比对自己都好,她天天给我买零食,从她爸那偷烟给我抽,中午吃饭时,大部分也是花她的钱,有次我随口说了句,自己没好用的油笔,她第二天就给我带来好几根碳素笔(那时碳素笔很贵),我问她从哪搞来的,她笑着摇摇头,说你用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可我呢?我能为她做的就太少了,最多就是放学后,蹬着我那破二八自行车送她回家,后来我很少去游戏厅了,口袋里有多余的零钱,也给她买些汽水,好看的杂志什么的。
我们两家条件都差不多,她家不比我家有钱多少,那时候的我们口袋里都不宽裕。
那段时间,教室后树林里的凉亭,就成了我和孙月勤的秘密据点,我们在那喝汽水,抽烟聊天。
和大美女孙月勤第一次接吻,也在那个凉亭里,那天下午放学我们一直在凉亭待到好晚,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我们抱着亲了会,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我从书包里翻出把小刀,在凉亭的木头柱子上,刻下了“孙月勤”三个大字,她笑了笑,从我手上接过刀,在下面刻上”包昆”两字,又在中间画了个桃心。
那年我刚满十四岁,二十年后,我突然心血来潮,就去子校转了一圈,子校变了,连校名都改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保安放行,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居然找到了当年那座凉亭——它看起来被荒废了很久,周围野草丛生,凉亭的油漆掉色了,露出杨木本来的模样,风雨和岁月在木头柱子上刻满了裂纹,可它们依旧挺立在那,和当年掘强的我一样。
只是现在我变了,生活使我变得内敛,深沉了许多,但凉亭没变,尽管洗尽世间繁华,它还是敞开胸襟,欢迎着我的到来,在里面坐了会,我抬头望向天边,感慨人生,突然想起当年我和孙月勤刻下的字,绕了一圈,我终于在其中一根柱子上,找到了青春留下的见证。
“孙月勤”……“包昆”那字迹模糊着,勉强能分辨出,可连接两个名字的桃心,却早就被时光打磨得消失一空了。
想到放学后就出事了,当时我和许明义,姚大文那帮人一起往校门口走,我左手搂着问小帅的脖子,和他互相开玩笑,右手和孙月勤手拉手,同时嘴里还叼根烟,那姿势别提有多帅了,刚出校门没多远,天色就变了,乌云翻滚着压在我们头顶。
我抬头看天,天也在阴着脸看我,有人嘀咕了一句:“要下雨了!”话刚说完,我就看到马路对面黑压压的,冲过来一帮人,每人手里都提着钢管,凳子,板砖等各式武器,走起路来叮叮咚咚地响,许明义眼睛最尖,大老远就看到蒋凯也在那群人里,对着我们指点着,见情况不对,许明义大喊一声:“跑!”
于是我们掉头往学校方向猛跑,我回头看姚大文傻乎乎的跟过来,就冲他吼了句:“没你的事!你送孙月勤回家!”我这么说是不想把他们也扯进来,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剧烈的喘息和汗水的交织下愈演愈烈,我预感到今天可能逃不掉了,果然,跑了没几步,我看到从校门里冲出了另一波流氓,大部分都是比我们年长的生面孔,为首的那个穿件黑衬衣,满脸疙瘩。
这人很眼熟,我在哪见过他?
我用惶恐的眼神扫视四周,没地方跑了,那些流氓向幽灵一样围了过来,起风了,风吹起流氓们的长发——金色,红色,五颜六色……像挂在高压线上的塑料袋一样随风摆动,我看到许明义脸色白得吓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拿在手里还没捂热,就被人一把抢走了,问小帅歪着脖子,满脸的不在乎,但我能看到他捏着书包的手在发抖。
那疙瘩脸走过来,指着我鼻子,笑着说:“你就是包昆?还记不记得我了?”他一笑,嘴咧得幅度吓人,里面的牙坑坑洼洼的。
我到现在还是没想起这疙瘩脸是谁,就迷茫地摇了摇头,疙瘩脸把头发往上一撩,指着额头上的一块疤说:“X你吗还给我装?那天在游戏厅,要不是被你个小比用酒瓶子偷袭,我JB能让你活着出去?”
他这么说,我才想起来,这人叫马兵,当时在游戏厅问我要钱,结果让张豹一酒瓶子砸懵了,我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替张豹背这黑锅了,就吼了句:“砸你酒瓶的不是我!你认错人了!”马兵翻了个白眼,说:“草你吗X你当我瞎的?不是你是谁?”说完照我脸上就是一脑门,不远处菜市场有个穿保安制服的中年人,跳出来吼了句:“谁让你们在这打架的?”
马兵回头瞪着那保安,说你过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周围流氓开始吹口哨起哄,那保安在口哨声中灰溜溜地走远了,马兵朝蒋凯招了招手,指着我们三人问,就他们几个用钢管抽的你?蒋凯点了点头,马兵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了说你好歹也是初二的人物,让初一的小比崽子打成这样,真JB丢人!
我见蒋凯脸上肿消了不少,可整张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刚拆完线,还豁着口子,他被马兵呛得低头不说话,可我能猜到他心里的对白:
“X你吗老子有你丢人?你个比那么大,还不一样被包昆黑了一酒瓶子?”
抱歉,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这个人一到紧要关头,脑子就抽筋,当时被那些流氓围着,我紧张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浑身每一寸皮肤像针扎似得疼,我感到天旋地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惶恐压着我喘不过气,就在我吓得快瘫倒在地时,马兵和蒋凯的对话结束,他打了个响指,说把他们三个带到土坑去!
子校出门右手边,路的尽头有座两人深的土坑,这地方基本上没人来,当时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被人架着走,天开始下起稀稀拉拉的雨,雨水中混杂着土腥味,我能听到身后许明义和问小帅的咒骂声,内容无非是问候对方的家人,什么“敢动我一下你们都得完”之类的。
可是没人理他们,他们的叫声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许多,我们三人,被至少三十号流氓压着,来到土坑前的空地上,此时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出来救我?可惜谁也没来。
土坑边上有家小饭馆,这会门窗紧锁,马兵从背后抽出根钢管,递给蒋凯,说你先来吧!蒋凯盯着我们三个看了半天,最后决定先弄许明义,正准备打时,有个流氓走过来,指着许明义在马兵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兵听完后,眼睛一亮,对许明义说:“我不知道你是许龙他弟,给你哥个面子,你走吧!”这话说完,流氓们让开一条道,蒋凯见他们要放许明义走,脸上肌肉一阵扭曲,最后还是把身子侧了侧。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许明义突然大吼一声:“走你大爷!”朝着马兵脸上就是一拳,我心想你许明义真是疯子,人家都让你走了,你还跳起来撒欢了? 我的野兽青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