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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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同母妃,好像总是有无数的事情瞒着他,既不点破但也从不遮遮掩掩,然而每每他想打探一番,总是毫无所获,不是说他能力不够,不如说那些秘密掩藏的太深,知道的人也太少,恐怕只有他父皇和母妃知晓。
他不想叹气,但是,从心上骤然升起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像是蓦地呼啸的狂风,席卷着他。
而这种无力感,直到他见到花凌婠,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涨愈烈。
从皇宫出来,他就直奔花府,明明和花凌婠没有分开多长时间,但是相见她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
已是深夜,花府里静悄悄的,大多院落都已经熄了灯,他跃上围墙,像个登徒浪子一般,远远的眺望的自己心上人所住的院落,那里还有隐隐的光亮透出夜幕,他没有犹豫,足尖轻点,踏着风向花凌婠的院子而去,动作极轻,花府里的守卫没有发现,而守在花凌婠院落暗处的尔风和锦书,也是他靠近了后才发现,见来人是他,行过礼便回房去了。
王爷来了,那他们也就可以放心睡觉去了。
钟离瑾轻轻落在地上,推开花凌婠的门,视线转了一圈,去没有看见花凌婠的身影。
他双目一沉,耳中隐约传来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寻声走到内室里,便见一个大浴桶置在房间中央,水汽氤氲,而那淼淼水汽中,花凌婠赤着身体,端坐水中。
脚下轻而慢的走了几步,花凌婠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动静来,隔得近了钟离瑾才瞧见花凌婠蹙着眉,额间细汗点点,面色苍白无血色,只有咬着的唇透出一点红,模样有些狼狈。
“婠婠……”他轻声开口:“你在干什么?”
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回应。
“婠婠……”
“婠婠……”
“婠婠……”
“花凌婠……”
他连着唤了好几声,甚至开口唤了许久未曾喊过的花凌婠的全名,然而一切呼唤都没有得来任何的回应。
他猛觉不对,连忙走上前,伸出手握上花凌婠的肩膀,但下一秒又像是烫了一下般,手往后缩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复又贴上去。
手下的肌肤触手滚烫,像是被丢进开水锅里一般,但是水面上明显已经没了腾腾热气,他试了一下,水不过刚刚温热而已。
竟然……
竟然背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刚刚又贴上去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手下缓缓流过的内劲,缓慢、并不顺畅,甚至能感觉到内劲的流转有些吃力,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当初毒发时,他试过用内劲强行压制,但是换来的出了越发难以忍受的疼痛外,还有分经错骨的般折磨。
只不过竟然……
他是顺着经脉走向控制内劲走向。
而花凌婠……与他刚好相悖……
内劲逆行,缓缓行过每一寸经脉,那疼痛,比之他当时所受的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敢收回手,但不得不收回手,花凌婠此时,绝不能收到来自外力的任何干扰,否则,走火入魔,连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
他垂着眼,走到不远处一张矮凳上,定定等着,等着花凌婠转醒。
许是因为水温彻底凉下来了,房中的水汽渐渐淡去,露出房间所有面貌来,花凌婠的衣衫散落在地上,略显凌乱。
“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离瑾不知道等了多久,浴盆里的人儿才有了点声音,不过,只是无意识的痛吟,从紧咬的唇齿间吐出。
又过了没多久,花凌婠悠悠转醒,凉水病的她一个激灵,身子无力的伏在桶壁上连声低喘着气。
一双手臂蓦地透过水揽在她腰上和腿弯处,一用力便用一个极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抱出水面。
“挽之!”她惊呼一声,伸出软绵绵的手揽上他的脖子,抬眼望去,便见黑发垂在她颊边,再往上便瞧见线条凌厉的下颌,她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忐忑。
钟离瑾牢牢抱着花凌婠,没有开口,沉默着将花凌婠放在柔软的床上,拿过布巾细细的擦干她身上的水珠,手下温柔,连带着将滴水的发也缓缓带走其上的水汽。
“婠婠,你前世也是这般么?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么?”
将人塞进软和的锦被里,钟离瑾半跪在花凌婠床前,执着她的手贴在颊边,问的轻而认真。
“我不记得了竟然……”她也认真回望着,带说完话头才转正,睁大眼睛看着头上的纱帐。
她是真的有些不记得了,刚刚钟离瑾问的时候她还恍惚了一瞬,前世的那些记忆现在蓦然想起来竟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醒了,在睁眼的那一瞬间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没有多久,就如同慢慢像荡漾开来的涟漪一般,在心湖只留下慢慢散去的浮影。
“挽之,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婠婠,是我对不起你!”钟离瑾细细吻着贴在颊边纤细的手,“当初许诺你要给你自由的生活,如今倒是我把你束缚在了漩涡里。但是……我又无法放得开你,婠婠,怪我也好,只要不要恨我就好……”
钟离瑾没有笑,眉头蹙着,嘴角微微向下垂着,这样的神情,花凌婠从来没见过在他脸上露过,心脏忽然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盖过身上的传来的疼痛。
被人这样在乎着是会上瘾的。
花凌婠享受着钟离瑾小心翼翼的亲吻,她想起初来乍到时,她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不过她是小心翼翼的谋划着活命,而他则是小心翼翼的留住她。
她刚刚说忘了不是安慰,不是逞强,她的真的记不太清了。
从被钟离瑾全心全意的爱着开始,心甘情愿的将过往抛之脑后。
她想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总被护着、宠着。
她要的也只是这样而已。
她的想法,她很清楚,钟离瑾也很清楚。
“婠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
安静一阵,钟离瑾动了,他爬上床,躺进被子里牢牢将花凌婠锁在怀里,道:“我不能再将你拖进旋涡,婠婠,你听我说,明天我就让锦书和尔风护送你去寒御山庄,等这阵子乱子过来,我便将你接回来。”
花凌婠闻言直皱眉,认真的说:“不,我不会去的,你可以将我拖进旋涡。”
“……”
“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愿意!”
“你不能不愿意,当初是你执意将我拖进你的生活,如今有危险了便将我瞥进福窝窝,你看我去不去!”花凌婠说着凌厉的一瞪。
虽然勉强压下的突然从心里翻上来的甜气,钟离瑾还是被她的固执震的有些无力,“婠婠,听话,我要你全然的安全,而不是像今晚一般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置于生死边缘!”
花凌婠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一句话堵了回去:“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莫非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不想跟我做夫妻了?”
钟离瑾无奈的扶额,他想像平时一样笑笑,然后给花凌婠一个绵长的吻,但是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他的手指握着花凌婠的腰肢,慢慢的收紧,很想将人揉碎好融进自己的血肉中,但又记挂着怀中的人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至爱,说道:“婠婠,你真是……要我时时记挂着你,护着你,你这样,我便是再想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恐怕我自己也会时时担心的不得了。”
“这不就得了,你就把我好生拴在你裤腰带上也行,锁在身边也行,我保证,今后乖乖听你的话,绝不擅自行动,再不会干今晚这样的事,要是再被你抓到,随你惩罚。”
花凌婠笑着,绝美的脸上笑容虽有些苍白,但处处都是钟离瑾爱的样子,他怜爱的将她娇柔的身子锁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
许是因为真的被内劲逆行折腾的狠了,而且在凉水里泡过,花凌婠的身子有些发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眉眼舒展,红唇不复往日红艳,多了些许苍白。
钟离瑾低头细细看着,看着看着刚离开皇宫时那种无力又烦躁的感觉又从心底缓缓涌冲上来,心中堵着一大团不知来处的憋闷,模糊了原本就融在心间的浅浅的清明。
——惶惑而窒闷。
房中寂然许久,烛火发出一声清脆的哔啪声,晃动着两人重叠的影子。
钟离瑾一挥手将烛火击熄,怀抱着花凌婠,没有任何睡意,大睁着眼睛看着黑沉沉的夜色静默了许久,呼吸清浅至极,像是生怕惊到了熟睡的花凌婠一般。
“婠婠,我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连窗外的星星都开始困倦般的掩在云层之后,钟离瑾才在一片黑暗中低叹一声。
人都是如此这般,有时候会思考,但是却总在黑沉沉的夜里,连风都乖巧寂静的时候,反复想着一件事,不肯轻易说出口,哪怕自己最终寝食难安,朝思暮想。
钟离瑾此时唯一念着的,便是花凌婠。
他怕自己即便有通天的势力,即便将人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难以护她一片安然,当初说的信誓旦旦,一路走过来却不得不让他再好好想清楚未来的一切可能或是意外。
他唯一怕的,便是他的婠婠,以后闲来举案煮茶听琴时,脸上不得笑,心上不得安。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