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钟离崇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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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州城内。
春风温柔的将清晨的万物纳入怀中,燕莺缠绵,笙箫悠远,若利箭离弦,如浪蝶翩跹。
世人都知靖宁国有座润州城,城内客栈寥寥,多的却是风月无边的戏院、青楼还有天下第一的小倌馆。故许多外来的人都想一枕风月局,买下城内闲置的宅子,城东的宅子向来是大户人家的首选,一处湖景将周围旁的景色都硬生生比了下去,蒙蒙雾气在湖面上氤氲,烟波浩渺,清晨夕暮,烟水弥漫。
最湖边的宅子风景最是好,一杯热茶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就漫上腾腾茶香,太阳从厚重的黑夜慢慢露出一角,在天光渐亮时漫天绯霞艳艳,引得人眯眼注视。
但是魏启却没有丝毫的心情欣赏,心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着面前坐着的人发话,锦袍下摆修竹细草,衬着华贵的料子高雅不凡,缎面的靴子上飞龙缠绕,时不时的随着远处早起吊嗓的歌姬轻点一下。
正当魏启心里不安的直打鼓时,一道低沉男声划破清晨的寂静。
“你是说让人截了?”低沉的男声听不出喜怒,却是让魏启硬生生出了一背的汗,春日早晨稍冷的风中,魏启的汗顺着鬓角慢慢滑下,他嘴巴开合,低低的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声“是”。
低垂的视线中只能看见面前的人站了起来,袍角堪堪掩住飞龙靴面,下一刻,却是一脚重重踏上了了魏启的胸口,剧烈的疼痛猛地炸裂开来,直叫他再支持不住翻倒在地,空气静了一瞬,他听见自己压抑的抽气声的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他心下大惊,立马忍着疼跪直身体,放在身侧的手因为疼痛而紧紧握拳,轻轻颤抖。
“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留着脑袋干什么?”
魏启不敢应声,只垂着头。
过了半晌,耳边又听见:“是何人你可看清楚了?”
“回禀爷,那人身着白衣,武功是从未见过的路数,身手极好,属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人……那人脸上带着面具,属下并未看清,只是听声音是个年轻人。”
坐在椅子上的崇翎眯起眼睛,平淡无奇的相貌丢在人群中便会被淹没,但是在他手下人眼里,却是久久不散的梦魇。
“钟离瑾认识的人。他跟了你们那么久,在我们本家里秀秀转了一圈,你们居然丝毫不知,魏启,我不知青叔当初是如何教养你的,但是如今到了我这里,就收起你的小心思,安安稳稳做事,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魏启闻言身子一震,立即应道:“爷,属下不敢。主子将属下捡回来时就说了我是爷您手中的一把刀。”
崇翎脸上表情淡淡的,“刀就该有刀的觉悟,等会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属下明白。”
端过桌上的茶杯合一一口,崇翎忽然又道:“硕襄王昨日里交了地图,你准备一番,带人将财宝挖出来,将东西交给天辽太子,将预定的兵器都带回来。”
“爷,硕襄王他终于肯说了?”魏启闻言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问完才惊觉自己又多话了,好在崇翎并未在意,道:“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说。”
硕襄王千里迢迢赶过来投奔他们,只带着一张前朝宣传下来的藏宝图,魏启以为是假,但是崇翎一看便知的却是真的,然则硕襄王也不是傻子,非得崇翎给他一番保证才肯献上,崇翎当时便是一声冷笑,他自己都都没有保证,如何给他保证?
既然软语不成,那边武力夺取。
手脚都被卸下,几乎被削成人棍的硕襄王还是没有硬气成,不堪这长久的痛苦,终于还是将地图交了出去,许是心里郁结慎重,当晚就咽了气。
崇翎握着茶杯,道:“魏启,我信你,这次莫要叫我失望。”
“爷放心,属下这次拼尽全力定不会让您失望。错误犯过一次,不会再犯。”
“如此甚好。你下去吧,刑法减半,杖责五十便好。”
魏启闻言大喜,虽说杖责五十能去了他半条命,但总比生不如死的要好得多。
崇翎看他行礼后匆匆离去,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已经等了近十五年了,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等不及看钟离皇室的人跪在他脚边痛苦哀嚎,等不及看钟离瑾被狠狠踩在脚下。
血管里奔流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只想一想起心中深重的仇恨,阴暗处潜藏的恶魔便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心上好似破了一个大洞,淌着乌溜溜的污血,仇恨如蛆附骨。
每每做梦他都能听见耳边有人在大声的嘶吼着,喊叫着,在一边又一遍的给我重复着什么,而在突然惊醒的深夜里,随着那一声声萦绕在耳边的嘶喊,他的心也开始一点的在变的冰冷,被厚实的坚冰紧紧包裹,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钟离崇翎。
这是他的名字。
他的父亲曾慈爱的日日唤他翎儿,他的母亲曾在被花海包围的王府中一遍遍的教他写自己名字。
但此时,仅仅是崇翎这个名字都不能在人前出现!
他的手猛地握紧,茶杯在那一瞬间碎裂,锋利的碎瓷片深深划开了他的手心,顿时血流如注,他仿佛没有察觉,在走马观花的记忆中落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嘴角抿着,从未湿润过的眼角,在那段黑暗的日子中咬着牙挺了过来,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如同快要溺毙在汹涌的恨意里,彻底的陷入沼泽。
“再等等,再等等……”
崇翎敛着眼眸,轻轻出声,不知道是在对他自己劝服还是对着空气轻语,细长的睫毛顺服的搭下来,细长的眼尾微微向上翘着,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花凌婠,你是我的。”
他笑出声,虽是笑着但是也无法掩去声音里的冰寒,花凌婠是他偶然遇见的阳光,单单一个微笑就能让他牵起嘴角,他能感觉到花凌婠和他是一样的人,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人,被梦魇就纠缠,被仇恨湮灭。
复仇的时候,得到花凌婠,于钟离瑾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便是一心等着这样的结果。
桀桀笑声从院中传出,或明或暗守在院中各处的人听闻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身手将衣领束好,打起精神更加卖力的守着院子,不敢有丝毫放松。
而远在皇都的钟离瑾和花凌婠丝毫不知有人已经将他们死死惦记在了心上,犹还在清晨的阳光中酣睡。
花宇因为莺儿的事称病没有去上朝,钟离瑾刚踏入金銮殿就看见钟离郁黑着一张俊脸,将所有来献殷勤拍马屁的大臣都吓退好远,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他噙着优雅笑意,缓步走到钟离郁身边,道:“皇兄今日看起来气色这般差,睡得不好?”
钟离郁闻声抬头就看见钟离瑾脸上的笑,冷哼一声:“三皇弟心真大,未来岳父传出那般事,居然还笑得出来。”
钟离瑾摇摇头,“父皇早早就说过,我们是天家子孙,眼睛就该放在高处,岂能为小小一个尚书就让自己心绪烦乱,这样如何统御万民,皇兄是太子,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钟离郁梗了一下,道:“话虽如此,但是花大人毕竟是未来岳父,皇弟就不怕此事对花二小姐有何影响?”
钟离瑾闻言装模作样的蹙起霉头,心下却是暗道:若是婠婠在乎就不会推波助澜,左右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人,管来干嘛。
“皇兄说的是,正巧今日我要去花府看看婠婠,去探望一番花大人也好,皇兄可要同去?”
“自然要去。”
刚刚下朝,钟离郁便叫住钟离瑾,一同坐上马车往花府而去。
花府今日真的是热闹的紧,且先不说围在花府门口的看热闹的人,花府里面也是突然来了许多人,大夫人的父母一大清早就跑到花府来叫嚣着要让花宇给他们一个交代,居然叫一个小妾谋害了正方夫人,自古宠妾灭妻是大过,花宇满头大汗的解释,摸不透今日岳父岳母来的目的。
花府的事情刚刚才出大街小巷就传的风风雨雨,正如花凌婠所说,说不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说,更何况古代闲来无事八卦更是厉害,一点家长里短一传十十传百,定是要将事实扭曲个干净才算罢,花宇同莺儿就还有城北绸庄少东家的事被人传的越发离谱,不用花凌婠派人,就已经往越发难控制的局面而去。
尚书大人头上的乌纱帽绿了。
单单这一句话就让皇都中的人笑了个够。
钟离郁看着花府门前围着的人,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倒是钟离瑾,理理衣裳坦坦荡荡准备下车,却被钟离郁一把扯住。
“皇弟,你就这么下去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钟离瑾挑眉,“为何?如今还不算是女婿,花大人的事也并非我意,有何不合适?”
他言下之意就是我现在还不是花家女婿,花宇自己执意要娶莺儿与他又没任何关系,况且被绿的是花宇不是他,有什么不能下去的。
钟离郁闻言蹙起眉头,钟离瑾见他还犹豫着,索性道:“皇兄慢慢考虑,我先下去了,马车里捂得很。”
说完,他就下了马车,走了几步站在人群外围,低声一笑,扬声说了一句话。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