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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明月姑娘能转危为安,尽是衍公子功劳。衍公子如今乃我家主子贵客,这别院是否合衍公子意,公子也尽可言明,若有不满之处,在下也会差人及时改善。”刘毅出声道。
“呵,你家主子,倒是客气了。”妖异之人笑笑,嗓音一落,便已是慢悠悠的缓步往前。
刘毅忙小跑上前,在妖异之人前面推开别院大门,随着木门闷然的吱呀声响起,前方之景,却是豁然开朗。
天寒地冻,这偌大的前院,无数株腊梅争相开放,香味冷然微烈,乍眼一观,俨然像是进入了梅花林子。
而待一行人缓缓踏门而往前,只见梅花林内,却暗藏景致,亦如那一道道小桥流水,假山水榭,甚至于,待出得梅林后,前方不远,还有个湖,湖中,一只亭子出水而立,亭内大紫的纱幔纷飞,倒是怡情别致。
一路上,长玥皆冷着目光,虽强行甚至努力的按捺着心神,奈何即便如此却依旧没什么用,此际这心底深处,仍是起起伏伏,怒意难平,连带周遭冷风拂面,竟也有些麻木无感。
这座府邸,她是知晓的,乃萧意之父亲箫大将军的府宅。
自打萧意之父亲战死沙场,她母亲抑郁而终,随后,父皇为体恤箫将军子嗣,随即下旨将年幼的萧意之接入了宫中,按照皇子待遇赡养。
而这座府邸,她以前与萧意之出宫游玩,也曾专程来过几次,却从不曾推门而入,还记得当时,萧意之会在这府邸外驻足停留,神色哀然,她当时只顾着心疼他,安慰他,却是从不曾看透他眼中的悲戚与仇怒。
而今,时过境迁,这座她历来都是过门而不入的府邸,今朝,竟会以这样的形式入内,甚至于,她如今也确信了,确信那妓子明月在萧意之心中的地位高之甚高,甚至让他不惜将这座府宅专程留给那妓子养伤,也更加确信,她慕容长玥以前在萧意之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妓子的替代,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心思至此,怒意上涌,长玥强行克制,面色,也苍白了几许。
这府中侍奴不多,一路前行,也仅是稍稍遇上几个扫院之人。
而不多时,前面领路的刘毅驻了足,回头朝妖异之人恭然道:“衍公子,此屋便是专程为您准备的,您进来看看。”
嗓音一落,刘毅推开了屋门。
妖异之人兴味盎然,慢腾腾的踏步往前,长玥冷着脸,紧随其后。
待入得那屋门,便见屋内摆设奢华,许多东西都似是新添,包括屋中那几瓶开得正盛的腊梅,以及屋中那些崭新的纱幔,处处皆显示着紧急甚至精密布置后的感觉。
“衍公子,此物,您可满意?”跟在身后的刘毅干脆干练的问出了声。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异色的瞳孔慢悠悠的朝屋中各处扫了扫,待半晌后,他异色张扬的眸光才朝刘毅落来,“此屋布置倒是甚好,本宫倒也喜欢。”
刘毅似是稍稍松了口气,道:“衍公子喜欢便好,若有觉得不妥之处,也尽可与在下提。”
妖异之人眼角稍稍一挑,道:“不瞒刘侍卫,本宫如今,倒真有个要求。”
刘毅面色微变,目光也沉了半分,却也是片刻,他便垂眸下去,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满眼的复杂,低问:“衍公子请说。”
“这屋中摆设,虽好看,只是,有些东西却着实与本宫的习惯有所冲突,不知,本宫可否让本宫下面的人稍稍改变一下这屋中摆设,以及,也稍稍改变一下这屋外光秃之景?”妖异之人慢悠悠的出了声。
刘毅默了片刻,点头应了。
妖异之人瞳孔内漫出几分满意,轻笑出声,随即又道:“如此倒好,刘侍卫等会儿去给你家主子回话时,记得替本宫为他言句谢。”
说着,待刘毅刚点头,妖异之人便开始慢悠悠的开口赶人了,“一路舟车劳顿,本宫倒是有些累了,刘侍卫先下去吧,若有什么事,吩咐扶渊便是。”
刘毅眼角抑制不住的抽了半分,面露雷色,随即忍不住抬眸朝前方那妖异之人扫了一眼。
醉仙楼离这府邸并不远,行车路程,也不过一刻钟,而短短的车程后,这人竟说舟车劳顿了,不得不说,都是爷们,而这姓衍的,的确是忒不像个男人。
因着妖异之人几番给刘毅下马威,刘毅对他并无好感,此际又听得这话,刘毅心下更是鄙夷。
只是表面上,他仍是按捺住了心神,面上一派恭然,随即出言告退,只是待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朝长玥道:“扶渊公子,扶玉姑娘,我家主子也为你们准备的客房,你们可要去看看?”
长玥神色微动,却是并未回话,仅是转眸朝那妖异之人望去。
那妖异之人则是轻笑一声,风华俊然的面上皆是道之不完的魅惑,“王爷倒是客气了。”
说着,目光慵懒随意的朝长玥与扶渊扫了一眼,“王爷盛情难却,你二人便先随刘侍卫去看看,只不过,看完后,记得过来。”
长玥冷沉沉的朝他点了头,并未言话,随即便与扶渊一道随着那刘毅出门。
扶渊的屋子,正于妖异之人的隔壁,趁着扶渊入得他的屋中打量时,刘毅出声,将长玥领着出了屋门,朝廊檐尽头而去。
长玥微怔,心下冷沉之感再度起伏。
她的屋子,并不靠近那妖异之人的屋,也不靠近扶渊,反倒是行至廊檐尽头后,甚至拐弯儿入得了一座清静的小四合院后,刘毅才指着前方那道不远处的雕花木门,朝她道:“扶玉姑娘,那便是我家主子为您准备的客房。”
是吗?
长玥眉头微蹙,神色冷然,低沉沉的问:“我这客房,为何与我家公子与扶渊的屋子离得这么远?”
说着,未待刘毅回话,长玥继续道:“再者,我看我家公子与扶渊屋子的旁边倒也有几间屋,惠王爷不将我的屋子安排在那几间,却偏偏安置得这么远,惠王爷此举,莫不是因扶玉那夜冲.撞了他,是以对扶玉,怀恨在心吧?”
那夜她在醉仙楼大堂与萧意之发生冲突,众人皆知,当时倒也闹得厉害,她未能控制住情绪,对萧意之杀气腾腾,而那萧意之也非善类,冷血无情,纵是当时装模作样的放过了她,怕也咽不下那口气,是以此际专程将她独自一人安排得这么远,就是为了趁机报得当夜之仇?
心思至此,长玥心下越发的冷冽,凝在刘毅面上的目光也越发霜冷。
刘毅怔了一下,似是未料长玥反应这么大,他忙解释道:“扶玉姑娘误会了,衍公子与扶渊公子旁边的几间屋子,皆堆满了杂物,且并未修葺,是以不敢让姑娘入住,而公子为姑娘准备的这间屋子,倒也清静,屋内摆设也是极好,姑娘先看看,若当真不满,刘毅再差人为姑娘更改。”
长玥冷道:“不必了,若刘侍卫当真有心,便差人将我家公子旁边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让扶玉入住即可。”
眼见长玥坚持,刘毅眉头皱了皱,只道:“姑娘这要求,在下做不得主,还需在下禀报我家主子后,由主子来定夺。只是,姑娘仅是入府中做客罢了,扶玉姑娘如此挑剔,可是有些太过了?”
挑剔么?
长玥心底开始冷嘲。
这刘毅的怒气憋了一日,这下,倒是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呢。
也是,那妖异之人气场太大,加之是萧意之贵客,这刘毅即便再怎么不悦,也不好对他发作,而今,这刘毅怕也是瞧着她不过是妖异之人身侧如婢子般的人物,是以,便要开始朝她发火?
心思至此,长玥目光强硬的迎上他的目光,继续道:“难得刘侍卫还知晓我也是贵府客人,是以,既是客人要求,无论好坏,倒也轮不到刘侍卫来定夺与奉劝。再者,扶玉性子便是如此,刘侍卫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皆与我无关,只不过,这里的这间客房,我定是不会住的,若你家主子当真想对我暗中报仇,还望他最好是来明的,毕竟,身为一国王爷,国之重臣,若对待一个女子还使出些下三滥的暗招,倒也不够光明磊落。”
长玥这话,说得极为直白而又淡然,言语中,也并无半分的恭敬,是以待这话刚一落音,那刘毅已是脸色大变。
“你放肆!”他终于是憋不住怒了,气冲冲的望着长玥,长玥明显能察觉到他眼中的火光与杀气。
只是,她却并未畏惧,她连萧意之都不怕,更别提这萧意之身边的走狗了,有时候啊,人的脾气一上来,即便没那自保的本事,但也会全然的无所畏惧,亦如她现在一样,即便知晓这刘毅武功高强,她又独自一人在此,明显势单力薄,然而,她却并不怕,反倒是直直的迎上他的眼,再度道了句,“刘侍卫在发火前,倒也该好生考虑,三思而行。我家公子乃惠王请入府中的贵客,这才刚一入住,便生事端,想必你家惠王的面子也绷不住,而你,也非是在维护你家主子,并为其长脸,反倒是,在拆他的台,毁他的事。”
刘毅气得无法,冷眼盯着长玥,那目光,弑人于无形。
长玥也是冷眼扫他,待嗓音刚落下片刻,不远处便扬来了扶渊的嗓音,“刘侍卫对扶玉这般神色,怎么,可是对她不满?又或是,对我家公子不满?”
刚毅无波的嗓音,平寂中却带满了掩饰不住的冰封。
扶渊此人,本就不苟言笑,言语中,也如那妖异之人充斥着几分桀骜与不羁。
长玥心下更是平和了几分,待循声一望,便见扶渊正缓步而来,步伐也是不慌不忙,随然中却给人一种难以言道的冷傲感。
刘毅神色顿时变了变,仅是片刻,他终归是压住了所有的怒意,朝扶渊道:“扶渊公子多虑了,在下方才,不过是与扶玉姑娘就这客房讨论罢了。”
他嗓音有些低沉,面上虽无怒意了,但仍是显得有些僵硬。
长玥也无意与他多言,只道:“扶玉言尽于此,剩下来的,便看刘侍卫与你家主子如何做了。此际,我家公子倒也需扶玉服侍了,刘侍卫,告辞。”
嗓音一落,也未待刘毅反应,长玥已是淡然的转了身,缓步往前,待经过扶渊时,她稍稍一听,朝他示意一眼,扶渊倒也难得顺从,转身便与她一道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待绕过那长廊弯道后,扶渊开始出了声,“刘毅想要如何?”
长玥稍稍敛神,淡道:“不过是想将我与你们分开,独自住在一边罢了。”说着,嗓音稍稍一沉,“想来,应是那夜我在醉仙楼冲.撞了萧意之,是以惹他怀恨在心,欲暗中报复我了。”
“宫主在此,又是惠王座上客,那大昭惠王再愚蠢,怕也不敢在宫主入住的这段日子对你动手。”扶渊低沉沉的出了声。
长玥勾唇冷笑,却是不信他这话。
萧意之这冷血之徒,怕是早有算计,纵是那妖异之人也入住在这里,萧意之若真想杀她,也定会创造机会。
这扶渊啊,终归还是不了解萧意之,她慕容长玥用了十几年才看清他,足以见得他城府深沉到了何等地步,如此,那萧意之又岂可小觑?如今她入住在这府邸内,无疑得处处小心,不得不防。
“萧意之此人,城府极深,冷血无情,并非扶渊公子想象中的那般易对付,他若要杀长玥,也定有周密计划,到时候,即便宫主追究,他也能将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半晌,长玥朝扶渊低沉沉的出了声。
嗓音一落,扶渊并未出声,仅是稍稍皱了眉,而这时,妖异之人的屋门已至。 强娶:一妃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