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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去哪里?”卢春伊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草木林立,一片漆黑,借着月光,依稀可以辨别脚下的道路。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裴芙清呢,你把你的老情人藏哪去了!
这是通往深山老林的方向,似乎不是出城的线路,卢春伊秀眉微蹙,暗自思索纪凤龙是想带自己去哪里!
她将希望寄托在纪凤龙的身上,然而纪凤龙却语不惊人回了一句:“慌不择路,本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说的轻松,却差点将卢春伊活活气死,不认识路还敢挑荒无人烟的小道逃跑,纪凤龙怕是活腻了!
“裴小姐呢?”卢春伊没好气问了一句,该死的,把老情人藏得好好的,反倒让本小姐跟着你受苦受累。
“在一个朋友的家里,她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她。”纪凤龙压根就没打算隐瞒她,直接将裴芙清的藏身处说了出来,“三天后她就可以回去化城了。”
他以为卢春伊是在关心裴芙清,所以又将裴芙清的脱身路线详细说了一遍。
卢春伊嘴角抽了抽,心情忧郁,幽怨说了一句:“那我呢,王爷,我不想死在这里啊,我还年轻,上有老祖宗,下有干儿子,如果我死了,他们……他们也活不成了……”
她口中的干儿子自然指的是慕华三岁的小孩儿,老祖宗即是慕华的外祖父母,她和慕华的亲人混得很熟,早就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话语说毕,卢春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方手帕,像模像样地擦拭脸上的泪水,灵动的眼眸却时不时地偷看纪凤龙。
当时和裴老头打斗时,她捂着面纱,裴老头压根就看不到她,更不知道她是谁,她想脱身,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纪凤龙不同,裴老头和他手下的护卫都认得他。
纪凤龙抿着嘴,淡淡道:“卢副将,和本王死在一起是你的荣幸。”言下之意即是,我跑不了,你也别想跑。
况且深山老林中并非荒无人烟,倘若真的没有,他们也可在山上多待一阵,养好伤之后再悄悄出来。
裴府的追兵早已被他俩甩掉了,小道狭隘拥挤不好走,所以纪凤龙在林木里溜了几圈之后,裴府的护卫就不见踪影了。
“咱们就在这里停下来吧!”纪凤龙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决定就此弃马而逃,此处山高林密,纵使裴老头有心查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俩。
卢春伊没有异议,无条件听从纪凤龙的话,是福不是祸,她和纪凤龙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抛下同伴不管不是她的作风,犹豫之下,她决定和对方共患难。
纪凤龙翻身下马之际,坐在马上的卢春伊清晰看到了他背上的弓箭,弓箭没入皮肉两寸,艳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你中箭了?”卢春伊陡然瞪大眼睛,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纪凤龙闭口不提,“你中箭了,纪凤龙。”
卢春伊随即下马扶住走路踉跄的纪凤龙,脸上的紧张慌乱显而易见,她的神态与纪凤龙的平静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玉清露呢,快拿出来喝了。”玉清露是止血的灵药,看着刺骨的羽箭,她的心里一阵发寒。
说话的同时,她将白嫩的手指伸向纪凤龙的胸膛,试图找出那瓶灵丹妙药,然而越是慌乱,越什么也找不到。
当事人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无慌乱之意,卢春伊这般关心自己,想来心里是有自己的,意识到这一点,纪凤龙那颗被压制的心又开始膨胀了。
“你到底把它放在哪里了?”卢春伊焦急的声音忽而响起,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无助。
纪凤龙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低头含住了她的红唇,慢慢汲取唇间的美好,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卢春伊,他明明已经救出了心上人,况且知道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他还肆无忌惮地亲吻自己。
卢春伊受伤的左臂使不上劲,整个人被纪凤龙禁锢在温暖的怀里,过了许久两人才从炽热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分开之后,卢春伊脸蛋羞红,清澈的双眸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你凭什么吻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青楼里的姬女,想吻就吻?”
卢春伊第一次感到愤怒,她的手掌像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又狠又准地扇在纪凤龙的脸上。
她是纪凤龙的下属,是卢家的千金小姐,而不是他可以动手动脚的通房丫头。
况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换作是别人,她早就将对方的嘴巴缝住了。
“对不起,我……”就是忍不住想吻你。
纪凤龙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样,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面含忧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这句话多么熟识,在裴老头的书房时,纪凤龙也说过这句话,说出来容易,却没有做到的毅力。
三心二意的男人,卢春伊憎之入骨,然而对于纪凤龙,她却选择了宽容,对他恨不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卢春伊走在前头,她用右手使劲掰开挡路的枯草,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在枯草上,有时竟将枯草连根拔断。
待怒气发泄得差不多时,她才想起纪凤龙后背中箭的事情。
她猛然停住了脚步,扭头一看,只见纪凤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苍白的嘴唇衬出他的憔悴,纵使走路蹒跚,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
卢春伊看得出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沉重的步伐,粗、重的呼吸,都在暗示他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这样的他,令卢春伊做不到视而不见,于是她不计前嫌,转身扶着他,耐着性子问:“玉清露放哪了,我替你拿出来。”
“这点小血,要不了本王的命。”纪凤龙抿唇淡然说道,苍白的脸色无不显示他的痛楚,但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的不在乎激发了卢春伊的怒气,“告诉我,藏在哪里?”她眯起眼睛,冷声喝道,全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过了许久,纪凤龙才答道:“最后一瓶已经给你了。”
罕见的玉清露只剩下一瓶,然而他刚才就给了卢春伊。
卢春伊为之一怔,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纪凤龙居然把仅剩的玉清露给了自己,自己的伤口不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可纪凤龙不同,他后背上的箭伤是致命的。
“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玉清露只剩下一瓶,你还让我喝下去,我的伤口能和你的比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卢春伊吼了他一顿,他俩身上什么都没带,倘若找不到寄存的人家,纪凤龙只怕会血尽而死。
反观纪凤龙,却显得不急不躁,待听完卢春伊的咆哮后,他才开口道:“本王见不得你痛苦。”
他宁愿自己多吃点苦,也不愿看到卢春伊受尽伤口的折磨,纪凤龙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爱,反正他就是忍不住想对卢春伊好。
卢春伊喉咙滚动,半晌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偌大的双眸含着感动的泪水,又是一个对她好的人。
“你这蠢货,如果你早点说,我就给你留一些了。”卢春伊咬了咬薄唇,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纪凤龙从来不会花言巧语,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察不出来。
“本王不像你那般娇弱。”纪凤龙嘴角含笑,试图开导她,“以前本王的腹部连中三箭,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
连中三箭,卢春伊倒吸了口冷气,不禁感到心疼,这才知道,纪凤龙的名誉是他用生命换来的。
卢春伊心生敬佩,上前扶着他,充当他的拐杖,两人慢慢前行,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时,黑夜渐渐褪去,天空逐渐明朗,隐约可见远处的云霞,阳光的抚摸令他俩的心里腾起一线希望。
黑暗过去了,光明就在前方,与此同时,卢春伊发现了周围的林木有砍伐的痕迹,她心中甚喜,猜测附近有人家。
纪凤龙的步伐越发慢了,他整个人都压在卢春伊的身上,纵使他竭力抬起沉重的臂膀,却也无济于事。
“王爷,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要丢下我不管啊。”卢春伊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连忙和他说话,想刺激他的神经。
四周一片静谧,清脆悦耳的鸟叫声间或传来,白云朵朵,松软飘逸,忽而挡住了初升的太阳,为天地间蒙上一层阴沉。
纪凤龙虽有心劝慰,可他失血过多,眼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重重“嗯”了一声。
心里头却说,阿瑾,本王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深山老林,常有野兽出现,他最担忧的还是卢春伊的安危。
“纪凤龙,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她瞧见纪凤龙的脸色犹如白纸一般,惨白吓人,心里头不禁担忧害怕。
卢春伊扶着他坐下,后边是一颗高大的树木,她艰难地将纪凤龙侧身靠在树旁,自己则摘下一片嫩卢,为纪凤龙集来了珍贵的露水。
一卢露水像是沙漠的一股清泉,徐徐流入纪凤龙的唇边,透过喉咙,滴进他那颗干枯冰冷的心。
两人默默坐着,对前方感到迷惘,两人何曾这么狼狈过!
过了许久,纪凤龙才恢复了气力,只听得他轻声说道:“阿瑾,替本王拔出弓箭。”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阿瑾,证明他认可了卢春伊女扮男装的事。
卢春伊愣了愣,往他的后背看了一眼,随即皱眉道:“我不会,从来没有拔过,我怕……” 一枝宫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