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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相信你。”纪凤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明言自己信得过她,正如当日在宽敞的训练场一般,敢于头顶苹果,选择无条件地信任卢春伊。
“好,那我暂且当一次大夫。”
她被纪凤龙信任的目光震慑到了,心想他这般相信我,我怎好意思让他失望呢!
只见卢春伊伸进衣袖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这是纪凤龙之前送给她的,现在变成了她的贴身之物。
纪凤龙见到熟悉的小刀时,心中一阵欣喜,心情瞬时转忧为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把小刀,你还带着……”他喃喃自语,目光久久停留在犀利的刀刃上,是那样的迷恋与困惑。
卢春伊脸色羞红,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专心致志地撕裂伤口附近的衣衫,血液凝块黏结,每揭开一层衣物,她鲜红的心脏就噗通直跳。
她很难想象纪凤龙的疼痛,也想不到他能坚持步行这么久,纪凤龙真真是一条浴血战场的硬汉。
“王爷,你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很疼。”她的声音哽咽颤抖,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治疗伤口,而且还是一个关系亲密的人。
纪凤龙微微点头,不在意地说:“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无需顾及本王。”
当下,卢春伊心一狠,用颤抖的手掌握住锋利的小刀,慢慢切下木质的箭身,箭头箭身分离,这是拔箭的第一步。
紧接着,她就近找来两块粗糙的石头,试图摩擦生火,火星点燃了一堆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卢春伊立即将白刀子伸进艳红的火堆里,火焰的光亮照着她的脸蛋,衬出她的红粉。
待精致的银刀烧得遍体通红时,她才将它从火堆里抽出来,热气扑面而来,她一阵惋惜,“可惜了这把刀,就这样毁了。”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忽而变得庄严郑重,小心翼翼地将刀尖伸进纪凤龙鲜血淋漓的皮肉里,耐心地挖出顽固的箭头。
霎时间,鲜血四溅,迷了卢春伊的眼睛,她看着浸满鲜血的箭头,一阵后怕。
伤口的鲜血如泉涌,纵使卢春伊拼了老命捂着,也无济于事,她果断脱下夜行衣,揉成一团捂在鲜红的窟窿上,此时她也顾不上纪凤龙痛不痛了。
这时,纪凤龙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他的手心抓着几株草药,咬牙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又因手臂浑然无力,猛的垂下,草药瞬间沉入湿润的泥土里。
好在卢春伊时刻都在注意他的举动,她立马断定,这几株草药很重要,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捡起了药草。
“这个是不是能止血的?”卢春伊边说着话,边用手指头弹开草药上的黏土,急切的目光停在纪凤龙的脸上,见他闭眼回应,她犹如获救的小羊,拂去了脸上的忧愁。
草药需得捣烂才有药用效果,可如何捣烂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纪凤龙危在旦夕,她来不及寻找工具了,正在忧愁之际,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用牙齿嚼烂草药,然后敷在伤口上。
这个方法很可行,卢春伊随即看了眼青嫩的草药,立即付诸行动。
即使草药苦涩呛鼻,她仍闭着眼睛使劲的咀嚼,丝毫不顾味蕾的刺激,一心只想救活纪凤龙。
几株草药尽数嚼烂之后,她挪开了原先捂在纪凤龙背上的衣服,接着将糊状的草药轻轻地敷在他的背上,然后又将干净柔顺的内衬撕成条状,系在纪凤龙的身上,以防止草浆滑落。
做完这些,卢春伊累得瘫坐在地上,能做的她都尽力去做了,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得看纪凤龙的命数了。
卢春伊叹了口气,久久凝视对方苍白如纸的脸庞,那颗平静的心猛的揪起,脑海里闪过纪凤龙冰冷傲然的样子。
每逢纪凤龙对她好时,他总是竭力掩饰真实的自己,不是板着脸就是说一些刻薄的话语,他掩盖得滴水不漏,导致卢春伊以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坏蛋。
昔日的种种扑卷而来,压得卢春伊喘不过气,忽而,她的掌心覆上纪凤龙憔悴的脸庞,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唯有他熟睡昏迷的时候,卢春伊才有勇气和他近距离的接触,才敢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纪凤龙,我爱你!”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以致于被拂过的凉风一吹就散,“但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你。”
过了许久,她让纪凤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夜劳累,卢春伊累极了,豪壮的树木替他俩遮风挡光,蒙住疾飞野兽的双眼,也挡住蓝天里的晨光。
在饥寒交迫的环境下,卢春伊虽身心俱疲,但她仍旧保持着一丝清醒。
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同时伴有闲情的谈话声,卢春伊立即睁开眼睛,耳朵贴着地面听了许久,方才确定这两人不是裴老头派来的。
不然她和纪凤龙肯定难逃一死。她假意闭上眼睛,维持刚才的姿势,似乎在沉睡。
“夫纪,天气越来越凉了,过几天我给你裁一件狐裘。”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腼腆,在树林里显得极为轻柔。
“嗯,那我明日上山一趟,打一只红狐回来,咱俩凑成一对。”男子说完轻轻一笑,他俩的声音由远而近。
卢春伊在心里揣摩着他俩是山里头的年轻夫妻,她按兵不动,继续闭着眼睛睡大觉,过了一会儿,她明显地察觉他俩停下了脚步。
“夫纪,你看,那里好像躺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怎么闯进来的!”女子的声音满含诧异,她极少在这里见到生人,此地几乎与外世隔绝,一般人是找不到这里来的。
男子闻声望去,看到纪凤龙身上的夜行衣时,脸上泛起一丝寒意,这身打扮,显然是来者不善。
“阿颜,咱们走罢!”男子似乎没有深入调查的打算,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道这两人只要不惹到他的颜儿,他就不会管他们是死是活!
现下卢春伊才真正确定两人并无恶意,她假意刚刚醒来,一睁眼就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俊男美女,她眸光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都说相由心生,这两人长得这般好看,想来不会见死不救。
于是卢春伊使劲憋出两行眼泪,悲戚地叫嚷:“大哥,姐姐,别走,求你们了,救救我和哥哥,好心人啊,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过饭了,都怪那该死的土匪,抢走了我们身上的财物不说,还要赶尽杀绝,要不是我和哥哥跑得快,也许早就没命了……”
卢春伊说得感天动地,悲戚动人,眼下就差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了。
被唤作阿颜的女子听了卢春伊的诉说后,有些动容了,她眨着眼睛看着丈夫,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男子沉默不语,显然不愿意接纳卢春伊二人。
“好心的大哥,美丽的姐姐,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哥哥为了救我,被挨千刀的土匪射了一箭,现在生死不明,要是他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活不成了……”
卢春伊继续煽风点火,她看得出来,阿颜是个容易心软的姑娘,好不容易碰到一户人家,说什么她也要抱住对方的大腿。
“夫纪,他们在东陵境内,算是东陵的子民,既然遇到了,就说明有缘分,不如我们带他俩回去吧!”
阿颜试探性地询问,她打心里想帮助这两个可怜的人儿,然而她的丈夫却犹豫不决。
卢春伊是个聪明的人儿,擅于抓住机遇,她立马扑倒在地,三叩九拜,感激地说:“谢谢好心的姐姐,我保证,我和哥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哥哥一养好伤,我们就离开。”
阿颜扯了扯男子的衣袖,眼里满是幽怨,人家都道谢了,现在总不能一口回绝吧!
过了许久,男子方才松口,他微眯眼睛,从上到下将卢春伊打量了一遍,转而朝阿颜道,“行,听你的。”
卢春伊一阵兴奋,心道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她艰难地背起纪凤龙,慢慢跟在这对陌生夫妇的后面。
纪凤龙像只猪一样压在她的背上,她的步伐越发慢了,却不敢开口让对方帮忙,只好硬挺着。
阿颜很是细心,她回头瞧了一眼,看到卢春伊热汗涔涔,好似快坚持不住了,她那颗善良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男子察觉到阿颜的分神,不自觉皱了下眉头,醋味十足地说:“阿颜,为夫觉得你关心他俩比关心为夫还要多。”
阿颜闻言,抿唇轻笑,方才收回目光,作势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用商量的语气道:“夫纪,你瞧,小兄弟快坚持不住了,不如你过去帮帮他?”
撒娇的语气更衬出女子的青春靓丽,接近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好似二十五岁的年纪。
男子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迄今为止,他只背过抱过阿颜一人,现在阿颜居然劝说自己去背别人?
“夫纪,你不愿意吗?”阿颜看出男子的失神,她踮起脚尖在男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招向来有用。
“阿颜,为夫的背是你一个人的靠山。”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认真,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为夫听你的。”
他宠她爱她,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也会做到。只见他神色一变,回头凛然看着卢春伊,犀利的目光尤其注意两人的夜行衣。
心道这两人最好不要给自己和阿颜惹来祸端。
此时,卢春伊正擦着汗水,抬头就看到了驻足的天使,她连忙咧嘴一笑,开口就问:“怎么停下来了,是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了?” 一枝宫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