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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得回家的路?亏她问得出来,男子犀利的目光瞬间转为看智障时的眸光。
他俩往那轻轻一站,仿佛身后的草木丛林尽失了颜色,成了两人的陪衬,男子成熟稳重,女子典雅高贵,他俩好似天生的一对。
阿颜夫妇也如普通山民那般身穿粗衣布料,可与身俱来的气场却如何也遮盖不掉。
卢春伊愕然了,越发断定阿颜夫妇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可他俩为何住在这里,这显然是一个谜。
“小兄弟,你歇息一下,我丈夫替你背你哥哥。”阿颜甜甜一笑,宛若天真的少女,数十年的山林生活,磨灭了她的戾气,成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亲姐姐,你简直是我的亲姐姐。”卢春伊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天下竟有这般纯洁善良的女子,她对阿颜的好感顿升。
阿颜只是回以一笑,倘若不是她天生心肠软,男子也不至于为了保护她而选择隐居。
男子不乐意地从卢春伊的背上接过昏迷的纪凤龙,用带有警告性的语气说:“最好安分一些,别让我看出你心怀鬼胎,不然你们两个甭想走出山林。”
卢春伊努努嘴,心知对方不放心自己,她点头之际,转眸看到了纪凤龙身上的夜行衣,瞬间知道症结出现在哪里了。
于是悲切地说:“大哥,这衣服是我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死土匪瞧见我们衣服的布料好,和钱财一起被夺去了,我和哥哥没办法,只好从死人堆里找衣服穿。”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男子虽然觉得怪异,却无法驳回。
过了一会儿,他才沉沉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运气真好,能够找到合身的夜行衣。”
他没说不相信卢春伊的鬼话,也没说相信,这样的态度才令人忐忑不安。
一所干净简洁的院落浮现眼前,庭院里的鸡“咯咯”叫着,伴随着鸭子“嘎嘎”的叫声,使得山林里散发出生命的味道。
阿颜走在前方熟练地打开栅栏,笑眯眯地道:“小兄弟,快进来罢!”
“好嘞!”卢春伊欢快地点了点头,她猎奇的目光不时打量院落的环境,这里只有阿颜夫妇一户人家,他俩自给自足,极少下山。
木屋后面是一片金黄的田地,小麦累累低垂,好不诱人,这种丰衣足食的生活,是卢春伊所喜爱的,然而她却不能忍受与世隔绝的生活。
进屋之后,阿颜洗了把脸,接着为卢春伊倒来一杯清香的茶水,腼腆地招呼她入坐,她羞涩的举动令卢春伊觉得自己才是主人,而阿颜是客人。
“别紧张,我很好说话的。”卢春伊接过茶水,大大咧咧地坐下,她早就褪去了外边的夜行衣,现在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说话之时,更显现出她的轻浮。
她低头轻啜了口茶,茶水的香味席卷味蕾,她忍不住仰头喝掉了余下的神水。
“真好喝,真香,好姐姐,你快告诉我这茶卢是在哪里买的?”卢春伊舔了舔嘴唇,神色荡漾,仿佛沉浸在浓郁的茶香中。
阿颜听闻,掩嘴轻笑道:“这是自家种的,至于是什么品种,我也说不清,倘若你真的爱喝,那么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送你一些。”
“好极了,我就先谢谢姐姐了。”卢春伊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一点也不见外,她一连喝了几杯才恋恋不舍放下茶壶。
此时将近午时,卢春伊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听着肚子发出的响声,她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催促女主人去厨房里做菜。
阿颜耳朵不聋,自然听见了卢春伊肚子里呼唤,她抿唇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稍等一会儿,我相公已经在烧菜了,很快就做好了。”
她的话语令卢春伊错愕了一把,女人在家,不应该是女人做菜吗?
短短半天,她就看出阿颜夫妇琴瑟和鸣,相亲相爱,男子宠妻爱妻,女子敬夫爱夫。
阿颜似乎看出了卢春伊的愕然,不禁哑然失笑,“只有他出去打猎的时候,我才会下厨烧菜,他在家,自然是他做菜我刷碗了。”
阿颜的手指又细又长,洁白娇柔,男子不舍得她劳累做家务,所以总是将家务活揽在自己的身上。
为此,阿颜极力反对,后来两人才商量分配工作的事。男子外出打猎时,阿颜就在家里养鸡养鸭,顺带做一些家务,男子悠闲在家时,就轮到他干活了。
成亲数十年,中间偶有小吵小闹,不仅拆不散他俩,反而为他俩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姐姐,你相公对你真好,我早就看出了你们夫妻恩爱,不然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们哪能住这么久。”
这里设施完善,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所以卢春伊猜测,他俩至少在这里住了五年,隐居五年,时间并不短。
卢春伊的脸上闪着羡慕的神色,心道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阿颜脸色微红,娇羞地点了点头,漫声道:“我爱他,他爱我,这就够了。”
这也是他俩能在山林里隐居这么久的原因,两个相爱的人,心里只有对方,无论走在哪里,都不会感到无聊。
“你们多久下山一次?”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她感到好奇,虽然山里头空气清新,可住久了也会把人憋坏。
阿颜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不好说,有时候半年,有时候几年也不下去一趟。”
说话时,只闻得外面飘来一股浓郁的菜香,卢春伊贪婪吸了几口,鸡肉的香味缭绕胸腔,久久消散不去。
“阿颜,吃饭了。”男子还未踏进门口,便愉悦地呼唤阿颜的名字,这是他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他将几样菜式一一端了进来,摆放在圆木桌上,除了香味扑鼻的饭菜,还放着一碗躍黑如纪的药汁,这是男子亲自熬制的,是为纪凤龙准备的。
“小兄弟,我已经替你哥哥重新上药包扎了。”男子指了指纪凤龙所在的房间,接着说,“血已经止住了,但他失血过多,你待会儿把药端过去喂他喝下,再睡一两天,约摸就能醒了。”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纪凤龙尽快养好伤,然后快些离开这里,因为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同住一屋。
况且这二人来历不明,他心里很不安,生怕他俩会对阿颜不利。
卢春伊见他如此贴心,连忙弯下尊贵的腰肢,感恩戴德地说:“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小弟至死不敢忘,我和哥哥的命都是你救的,往后你和嫂子有难,尽管来找小弟。”
三言两语就转换了身份,说得她和男子好像结拜过一样,一会儿大哥,一会儿嫂子的,男子听得出她在攀关系,白眼一翻,懒得纠正她。
“报恩就不必了,往后离阿颜远点就好。”男子阴测测地说了一句,接着深情看了阿颜一眼,心道这小子出现之后,阿颜就不来厨房里帮忙了。
嘿,这醋坛子!
卢春伊莞尔一笑,拱手玩味地说:“嫂子天生丽质,难怪大哥盯得这么紧,小弟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敢染指嫂子,大哥尽管放心。”
男子轻哼一声,越瞧卢春伊越觉得顺眼了,眼里的敌意暂时隐藏了起来,不过,打死他也不信这二人是被抢劫的普通行人。
卢春伊擅于谈笑,完全无视“食不言”的规则,漫不经心地编造自己的经历,以博取阿颜夫妇的信任。
阿颜心思单纯,可男子是个难搞的角色,所以卢春伊无不小心谨慎,生怕露馅了。
万一男子得知他俩的身份,见财起意,将她和纪凤龙绑了交给裴老头,那她找谁哭去?
出于这层考虑,卢春伊不得不顾忌男子,她现在完全不担心裴老头的人会找到这里来,这个地方隐秘偏僻,除非有人带路,否则她和纪凤龙就不会有危险。
卢春伊刚喂完药,转眼瞧见纪凤龙身上的血迹,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替他擦身,并且厚着脸皮,从男子的手里讨来一套衣服。
月光皎洁夺目,如白色的纱幔一般飘入屋里,窗户微敞,依稀可见床上的二人相互依偎,女子腼腆娇羞,正倚在男子的臂上。
房中一片沉寂,过了许久,女子才疑惑地询问:“夫纪,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定,你在担忧什么?”
自从卢家兄弟来了之后,自家夫纪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俩,脸色比之平时严肃了许多,她瞧这姓卢的小兄弟是个直爽的好人,不像是心怀鬼胎的小人。
她就不明白了,夫纪为何要这般谨慎!
男子伸手在阿颜的脸上摸了一把,他的阿颜和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就相信旁人。
卢春伊只说过自己的姓氏,凭着这姓氏,男子才越发谨慎小心,东陵国姓卢的不多,且都是大家大户,他脚趾头一翘,就能一一数出他们的住处。
他和阿颜都以为,卢春伊二人是东陵的子民,倘若他知道这两人是从蓝羚国跑过来,他是不会好心救回他俩的。
低头瞧见阿颜正等着他回话,他自个儿反倒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放心他俩,你看他俩的手掌,都有厚厚的茧子,是个练武的好手,但姓卢的小兄弟却隐瞒不说。”
这是他给纪凤龙上药时无意间发现的,纪凤龙的手上有一层老茧,是常年练武之人的标志,从纪凤龙深沉的呼吸中,他看出纪凤龙的武功不弱。
武功不弱还受了伤,想来仇家不是好惹的,所以男子才担心这两个陌生人易惹事端。
“你明天还出去打猎不?”阿颜微微仰头,在男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按照往常,明天该是打猎的时间了。 一枝宫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