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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连夜逃出王府夜会情郎去了,怎么今儿又折转回来了?是被情郎厌弃了吗?”
“回王爷的话,贱婢该死,今儿厚着脸皮回来,该按照王府的规矩受罚,贱婢心甘情愿。”
碎玉儿咬着嘴唇,硬挺着身子受了这一鞭,回答得十分规矩。
可这位主子王爷却邪魅一笑,猛然弯下身来,勾起了她小巧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戏弄的神色。
“本王问你,是不是被那个人厌弃了?所以才灰溜溜地滚回来了?”
“主子……”
他的手指如同铁钳,攥得碎玉儿下巴生疼。
碎玉儿下意识想挣脱,却根本逃不出那样的钳制。
男人收紧手指,碎玉儿下巴上疼痛加剧,泪水不由在眼眶中盈动。
“主子,贱婢该死。”
“我是在问你,是不是被你的情郎厌弃了!”
男人狭长的眸子发红,像是着了火,语气越发咄咄逼人,口中热气直喷在碎玉儿脸上。
“她是不是也欺骗了你的心?是不是也在你面前使了阴谋诡计?是不是也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你对她死心塌地,到最后却又狠心将你抛弃?你说!是不是?”
“主子……”
碎玉儿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可眼前的男人仿佛发了狂,他的手松开了她的下巴,又猛然捏在了她的脖子上,剧烈摇晃,高声厉喝。
“回答我!”
“没,没有,姚淇悦他没有骗过我,更,更没有在我面前使过阴谋诡计,他人那样好,不会这样对我……”
碎玉儿终于能发出声来,急忙为姚淇悦辩解。
“主子,姚淇悦为人坦率真诚,性格又和善,他和王府上下众人都十分合得来,最是和气不过的,怎么会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她对你竟这般好?”
脖子上的钳制在这一瞬间消失了,眼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又是一阵苦涩,一道愤怒,一股幽怨。
似乎是喃喃自语,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对你竟这般好?这么说,她对你倒是真心的?那她,只是算计了我一人,把我一个人当猴耍了?”
他捏着鞭子的那只手在发抖,腮边的肌肉也在发抖,声音轻渺如同呓语。
“为什么?是因为本王瞧着很像个傻子吗?”
“不,不是,绝对不是!”
碎玉儿从这位主子低声的喃喃中听出了一些内情,一颗心扑通一声,身体各处的神经像是过电一般惊醒,忙忙辩解。
“主子,您是最英明的,姚淇悦他对你一往情深又一心一意,他没有算计你,更不可能戏耍你,他……”
“是吗?”
男人抬起细密的睫毛,目光似有迷茫,低低追问一声。
却不等碎玉儿回答,那狭长的眸子陡然一沉,目光冰冷锐利。
“你怎么知道她对我一往情深一心一意?又怎么知道她没有算计戏耍我?”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碎玉儿被这冰冷的目光激得浑身一抖,后背一阵冰凉,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然而,她这话才一出口,自己便后悔了。
她不该撒谎的。
因为男人的脸色不仅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缓和,反而瞬间降至冰点,于那冰冷处冒出丝丝杀气。
“她告诉你的?还告诉了你什么?她什么事都跟你说吗?那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知道她如何骗我算计我?”
“主,主子……”
那双眸子杀意弥漫,碎玉儿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后背却又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是鞭子抽烂了后背的衣裳。
而不久以后,烂的不仅仅是衣裳,还有皮肉。
从前只知道这位王爷主子行为荒唐,脾性有些古怪,平素对府上下人们却是很宽厚的,碎玉儿在王府五六年,确实没见过这位主子动过几次怒,罚过几个奴才。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她已经是挨这位主子两次打了。
而且每一次,都是因为姚淇悦。
第一次是吃醋,唯恐自己染指了他身边的暖床小厮,所以才对自己下手,威吓自己不许与他亲近。
可他如今已经与姚淇悦闹翻了,甚至亲手将姚淇悦赶出王府,半点情义与情面都没有留,还放话出来不许王府的人与姚淇悦来往。
可谓是冷酷淡漠之至。
但他为何一提起姚淇悦,还会如此激动?不是他抛弃了姚淇悦吗?他如今又在恼怒什么?
碎玉儿满心不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但凭直觉还是能感觉到,他是在意的。
表面上看,这位主子在意的是姚淇悦骗了他,戏弄利用了他的感情,所以他恨姚淇悦,也恨跟姚淇悦素有瓜葛的自己。
可事实上,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他在意那个少年与自己的关系比他更亲密,说到底,他在意他,即便是他亲手赶走了他,可那看似冷漠的表面下,依旧是在意。
牵挂也罢,不甘也罢,只要是在意,那就对目前的姚淇悦有利!
也就不枉自己冒着被打死的危险跑回来,特意面见他。
后背是火辣辣的痛,碎玉儿咬紧牙关,鬓角汗水如雨落,默默承受着鞭击,任由疼痛弥漫全身,却努力保持着心头一丝清明,不让自己轻易昏倒。
十下之后,彭云涪终于抽累了,随手把鞭子扔在一边,身子歪倒在椅背上,重重地喷出一口气,一只脚尖却轻轻勾起少女尖细的下巴,沉哼出声。
“你为了她出逃,怎么又回来了?她不是对你极好吗,难道也忍心抛弃你?”
“不……不是。”
碎玉儿用手肘撑在地上,费力地仰起头来,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那双杏眸水光盈盈,却格外认真。
“姚淇悦他没有骗我,也没有赶我走,是我要回来的。”
“这么说,是你抛弃了她?”
男人细长的眸子攸地一缩,便有锐利的寒光透射而出,一张脸上分明带了寒意。
碎玉儿慌忙摇头,急急叫道。
“不,我永远不会抛弃他!”
“那你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
男人眉头一皱,脸上寒意愈浓,他欠起身来,俯身望着地上的碎玉儿,目光在她脸上搜索真实的答案。
碎玉儿仰头望着那张俊美又冰冷的脸,深吸一口气,缓和着后背剧烈的疼痛,声音虽低,却吐字清晰。
“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有人要杀他,不仅派出了大量杀手追击,还派了奸细想要诱杀他,我不会功夫,留在他身边只能拖累他。”
“所以,你是回来求我去救她的?”
男人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没有半分温度,甚至更为冰冷。
“她欺骗本王,是被老子亲手赶出去的奸细,老子当初没有要她性命已是对她的宽恕,你凭什么认为老子现在会救她?”
“不,王爷,奴才不是来求你救他的。”
碎玉儿当然猜得到这位主子会这样说,她轻轻摇头,眼神格外平静,紧跟着却又低声道。
“奴才在王府五年半了,虽然只是在外院做些洗衣缝补的小事,不曾近身伺候过王爷您,可碎玉儿毕竟是王府家奴,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王爷给的,自然应该对王爷尽忠。
前些时候,因为十分担心姚淇悦,所以奴才偷偷溜出王府,奴才清楚这是犯了规矩,如若奴才回来,一定会被王爷重重责罚,可奴才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向王爷禀报,即便会被主子打死,奴才也要回来一趟。”
“哦?什么重要的事?”
这回答倒是让人意外,彭云涪盯着少女那张认真坦诚的脸,眉梢轻挑。
碎玉儿抿了抿嘴唇,一字一句郑重出口。
“江辞是府中奸细,他为太子做事,却隐藏潜伏在王爷身边,必有图谋,请王爷小心此人。”
“哦?”
这样的消息,确实让人震惊。
彭云涪下意识地挑起眉梢,墨玉一般的眸子紧盯着少女的脸,随后却又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奸细?又如何得知他是为太子做事?”
“因为奴才亲眼见他带着一队杀手去刺杀姚淇悦,那些杀手是太子的人。”
碎玉儿说到这里,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疼痛半坐着,右手却缓缓探入怀中,取出了一枚闪亮的东西来,双手奉到了彭云涪面前,继续说道。
“王爷请看,这就是证据。”
那是一只箭头。
锋利又坚硬,掂在手中沉甸甸的,份量十足。
确实是太子属下的御林军才会用的箭头,分量足,又格外锋利,杀伤力一流,更重要的是,箭头下面一点的位置,刻有一个小小的十字。
那是造兵器的匠人们检查箭头合格以后会下的记号,这最好的箭只会分配给御林军使用,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这个记号就是御林军的代号。
彭云涪心头沉甸甸的,目光也格外沉重。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碎玉儿已经等很久了,闻言立刻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尽数讲了出来,最后还添了几句。
“若不是奴才恰好看到了那受伤刺客的脸,绝对想不到他就是江辞,也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是太子派在王爷您身边的奸细,王爷,这样一个危险的人隐藏在您身边,还近身伺候,奴才心中实在担忧,一刻也不敢耽误便赶回来禀报了。”
“你倒是还有些良心……”
彭云涪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枚冰冷的箭头,凤眸微眯,脸上看不出喜怒。
心头却是一片冰凉。
确实让人意外,也让人震惊,但却并不曾超出自己的预料。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都是防着江辞的。 不及尤妃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