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大姐一走,金大娘就道“巧姐可看得仔细。”
巧姐点头“就是做不得准,才让她打听了。安姨娘没进陆家门时,是他们表妹,想必是从小认识的。看陆家三老爷那样子,哼……”
巧姐从什么地方来的,言情小说泛滥,言情电视剧成堆的地方。这陆家三老爷不正常的眼神,绝非小叔子看嫂嫂。
想到当初就是他被委以重任去接公主回京,没接到公主却独个回来。按理为此丢了官,该不待见这府中才对,怎么看到安姨娘是这样一副言情男主角看小白花女主的眼神。充满爱意,痛苦中带着悲伤,明显得几乎能亮瞎她的眼睛。
至于安德珠和李宝儿,几乎是勋贵圈子公开的秘密。外人只当是笑话,无人会去当面点破罢了。李宝儿与方怡雪的亲事,更是被视为好不容易哄了个外乡的无知女子进门。
后来方怡巧母女身世揭露,李家喜不自胜。想着李宝儿未过门的媳妇与郡主是堂姐妹,这亲结得实在是好。只可惜了那方怡巧,当初太过托大,若是折节下交没准就能娶进一门郡主媳妇。听家里大太太咂着嘴,时不时叹一句。
言语中颇有怪大奶奶没有下死力气的意思,气得大奶奶不阴不阳回道“当初去向郡主提亲的事,家里觉得十拿九稳,直接托了人找了方家大伯,根本没过我的手。我也是事后才听说了,若不是我的劝,这方怡雪怕是家里还看不上。这会儿子,又怪到我的头上来,又是谁作的怪。”
当着家里长辈的面,李家大奶奶也懒得忍了,直接顶了回去。惹得太太脸色直变,老太太也只得做了和事佬,劝得婆媳两人都熄熄火,道“家中马上要办喜事,你们婆媳这时候拌起嘴来,又是为何。观那郡主行事,不似寻常女子,实在心思城府都是极深的。就是娶进门来,你以为就是好事。”
以太后的禀性,以后李家不得供着一尊活菩萨,累自己的宝儿过不上舒心日子,又有什么好的。老太太觉得,没与郡主结亲倒是对的。殊不知,人家巧姐不管是何身份,压根瞧不上李宝儿这浪荡子,也只有李家拿他当个宝罢了。
这样恼怒的也有好几家人,最早被拒了亲的程家自不必说,起了个大早,偏连个晚集也没赶上。齐家也后悔不迭,太后亲重外孙女儿,若是能嫁到齐家来,不提齐家自身的好处。就是对太子、太子妃也是个极大的助力,怎么就被夏家忽然冒出来捡了漏。
齐家老夫人将儿媳妇叫到跟前好好训斥一番,怪她不该怠慢上门坐客的慧娘。让儿媳妇委屈得不成,心道这摆谱的事家里还做得少了。是谁吩咐不要让外人看轻了去,要显显自己家里的气派的。结果到头来得罪了公主,就怪到自己头上。可谁让她是当人媳妇的,也只能听着,还要诚心认错。
“原本已说动了夏家二夫人面见太后,没想到郡主这丫头倒坚贞的很,她不愿意悔婚,太后自不会逆了她的意思。”齐家老夫人说到最后也是意兴阑珊,深悔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放走了这份大好机缘。
话说夏桑霖竟大大方方递了贴子进公主府,打着替林大人检查小石头学业的旗号,倒也明正言顺。
“我姐现在在自己屋里呢,外面好几个老嬷嬷走来走去,你可进不去。”小石头好心提醒。
“谁说我要进去了,坐在这里等也是一样。”夏桑霖收回不断向外看的目光,笑言。
“你怎么知道姐姐一定会来。”小石头不服气。
“这个嘛……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夏桑霖微咳一下,抿了嘴看着他笑。
果不其然,巧姐打头,念珊在后头拎着食盒,往这里而来。
“小少爷,都是你爱吃的,我来摆,你去洗手就成。”念珊看这些时日,宫女姐姐嬷嬷们的行事,便觉得自己以前太过散慢。也开始高标准,严要求努力当一个合格的奴婢。
以前方家人自己也做些活计,给下人们搭把手也是有的,现在念珊可不敢再让小少爷自己动手。忙推了他去洗手,自己将热食摆出来。刚熬好的汤,还有糕点小食等摆了七八个碟子。
夏桑霖看着巧姐微笑道“你是不是想对安德珠动手。”
“啊。”巧姐一惊,又觉得好笑,似乎对他也没必要隐瞒,只略作惊慌的点点头。
“你呀,他的事有谁不知,不过面上情,不揭开罢了。你揭开了,又如何,动不了根本呢。”
“你怎么会知道。”巧姐忍不住问道。
不光巧姐,夏桑霖也想教训他。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结果就被他看出端倪来。巧姐稍一思咐也明白过来,有些赌气道“哪又该如何。”
“……”夏桑霖看了小石头他们一眼,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说道。
“这,这也可以。”巧姐的心呯呯呯直跳,看来自己果真太良善了。却忘了,这不是自己生活的法制社会。
“怎么,你若是不喜……”
“不,不,我觉得这样很好。”巧姐点头,对这种从根上就坏起的家伙,她可没有什么包容之心。如此,甚合汝意。
只是,就这样交给他,自己等在一边吗。好像很不习惯的样子呢,巧姐有些奇怪的想。大约是看出她面上的古怪,夏桑霖笑道“我们的事情,还用分彼此吗。”
巧姐抿嘴一笑,低下了头,露出一段雪白的粉颈。脸颊上微微的绒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还有少女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想呼吸又怕唐突了佳人,一口气憋到脸儿都红了。
小石头看着他几乎是夺路而逃的背影,奇怪道“姐,你又吓唬夏师兄了。”
“瞎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么羞人的事,当事人除了暗自回味,谁又敢述之与口。
念珊仍是规规矩矩在边上立着,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巧姐暗自点头,这丫头倒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不管听了什么,都不往外倒。
小石头听了一半,也好奇问巧姐,可巧姐只是笑而不语,逼急了就来一句,等着瞧好了。
的确是好一场热闹,几乎可以列进京城年度最劲爆的事件之一了。安德珠死了,死在小倌楼的房间里。同时被刺伤的还有京城里另一个纨绔子弟,因为失血过多,一时还醒不了。
可小倌楼里几乎有一半的人可以作证,早上李宝儿进了房间,三人大吵一架。最后李宝儿冲出小倌楼,而这二人个,就已经一死一伤,横尸于房间内了。
装病的安家老爷子一下子病就好了,跳起来找到陆家,求他们为自己家作主。而另一家纨绔姓朱,是三皇子的外家。三皇子不到十岁,并未出宫分府。虽不是顶顶受宠,可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在皇上面前略提一提,还是办得到的。
大理寺暗叫倒霉,他们最怕这种勋贵之间的腌臜事,顺了哥情失嫂意,真个不知道怎么断好。有皇上亲自发问是极好的。起码将自己摘了出去,不引人嫉恨为好。先锁了李宝儿到狱中,又审问了证人录了证词。
由大理寺卿亲自写了折子上御前,并供上一干证词。这几乎是一边倒的证词,任李宝儿再是喊冤,也无人肯信他。就是李家也坚信定是孙子行凶,只是想着如何在圣上面前分说,保下一条命来。
却说大理寺卿正要下衙,却被下属叫住,言有要事禀告。原来,此人是个刑房的高手,刚从下面调入京中。对这李宝儿杀人一案,却有自己的看法。
“大人,死者和伤者身上的伤,我俱都验过,分为二种。一是普通抓伤和拳脚伤,并不致命,二是刀伤,看起来杂乱,其实却极有章法。”
“哦,此话怎讲。”大理寺卿感兴趣道。
见上官愿意听,他越发起劲,将自己所看的疑点一一道来“这死者是一刀直接捅进心脏毙命,其他刀伤象是死后随便补上的,都无关痛痒。伤者这一刀也极巧妙,多一分,少一分都达不成这个效果。依下官看,这杀人的,分明是惯犯。那李宝儿,不过一个纨绔,手无缚鸡之力,想一刀毙命,恐怕没有这个能耐呀。”
“唉,坐吧。”大理寺卿率先坐下,摸了摸茶壶。下官自有眼力将茶水倒好,端到上官面前。这才坐到下首,一副席耳恭听的模样。
“京城里最近发生的热闹事,你都知道吗。”
“不知大人指的哪一件?”
“长平公主和德容郡主回归皇室一事,你可知晓。”
“此事,人人皆事,实在不是秘密。”下官还以为要说何大事,一听此事,街头巷尾传遍了,谁人不知呢。
“那你可知,在这之前,安德珠与郡主的贴身婢女私通一事。又可知李家求娶郡主被拒一事,还可知郡主德行被造谣一事。”
“这……”这其实也不是难事,身在大理寺中,这些事情旁人不清楚,他们怎么不明白是有心人捣鬼。
“太后为什么要亲自为郡主赐下封号,德容两字。”大理寺卿问道。
“这……”下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用手指指上面,然后看到大人缓缓点头。
犯了太后的的忌讳,还想好生生活下来享受荣华富贵?下官醒悟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道“谢大人提醒,下官感激不尽。” 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