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见徐石康似乎喜欢得紧,便向长孙镜容问道:“这位夫人,我家老爷实在喜欢,能否请夫人割爱?价钱好说,您出价!”
“阿福!”徐石康厉言制止了阿福,训斥道,“这种宝贝珍贵不已,夫人肯定也极为喜爱,你怎能夺他人之爱呢!”
虽然口上这样说,不过徐石康也暗暗观察着长孙镜容听到这话的反应,见其并没有动怒,心思不由一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苗头。
手指绕着花盆的边缘画着圈圈,长孙镜容似乎有些犹豫,说道:“能看得出,大人是真心喜欢此物,宝剑赠英雄,好的盆景,也是要找到懂它的主人。只是这东西也是我夫君送给我的,若是弄丢了,回去可不好向他交代呀,那个人可是个小心眼儿的,哎,还是算了吧。”
见长孙镜容犹豫一番之后还是拒绝了自己,徐石康不由问道:“若是其他珍贵之物交换呢?我见夫人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盆景,若是能用夫人喜欢之物交换,或许令夫就不会那样反对了。”
“这……”有些为难地看着徐石康,长孙镜容说道,“恐怕不太合适吧。”
“嗳,夫人刚刚才说,宝剑赠英雄,若是夫人能喜欢,在下也觉得值了,不知夫人想要什么?”说着,徐石康笑看着长孙镜容,那笑容中带着蛊惑,若是不了解这个男人,肯定会被如此温煦和雅的笑容所蒙骗,不由自主就跟着他的话而行。
“嗯……”手拄着下颚,长孙镜容认真思虑了瞬,说道,“我一时还想不到,这样好了,待我想到的时候,再去找大人,这东西,便先交给你好了。”
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盆景,徐石康心中一阵窃喜,但同时,也有着丝丝的不安。他不喜欢局势脱离自己的掌控,例如长孙镜容迟迟不定的要求,这便让徐石康觉得是种隐患。
可长孙镜容浑不在意,好像送出去的东西不过就是个烤熟的地瓜,吃不吃都无所谓,起身便要离开。
但是在经过徐石康身边的时候,徐石康忙唤着了长孙镜容,问道:“夫人,在下大司徒徐石康,您还没说您府上在哪里。”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长孙镜容像是有些懊恼,而后回身说道:“看我这记性,抱歉啊,我是九王府的长孙侧妃,幸会幸会。”
随意地笑笑,长孙镜容便带着婢女们离开,而她身后的徐石康则在听到九王府的时候,面色就已经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女人就是长孙镜容?”阿福低声嘀咕了句,“果然很霸气,像是混迹商场的女子,那眼神,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呢。”
横目看了过去,徐石康冷哼道:“你也年过半百的人了,被个小丫头吓得没话说,也好意思说是我身边的人吗?哼!”
见徐石康气哼哼地离开,阿福不敢再多言,捧着盆景便跟了上去,走得小心翼翼。
而从饭庄离开,长孙镜容便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虑什么,神情凝重。
跟在长孙镜容身后的乔姗儿,左想右想,越想越不甘心,最后探身问道:“小姐,咱们辛辛苦苦做出的东西,难道就这样便宜徐日后石康了?您好歹也提提条件嘛,现在徐石康知道您是九王妃,肯定避之不及了,咱们再想找他也就难了。”
双目微敛,长孙镜容说道:“就算他避讳也没有用,日后肯定会打照面的。而且他顾忌着面子,也不可能不再联系,这样会留下话柄的。我现在不提条件,只是因为他还给不起我想要的,待时机成熟,自然会一并讨要回来。”
见长孙镜容有自己的打算,乔姗儿便不再多言。不过,她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碧荷,不由推了推她的手肘,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了,都安静一路啦!”
猛地回过神来,碧荷傻傻地笑了下,而后摸着自己的后脑说道:“啊,没什么,只是金早吃的有些多,不想说话罢了,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那张笑容虚假的脸,乔姗儿觉得有问题。不过长孙镜容在前面,她也不好问得太详细,只得将疑问都藏在心底。
待回府之后,乔姗儿找了个没人的时机,将碧荷拽到角落里,问道:“你这丫头,今天到底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揪着自己的衣角,碧荷勉强笑道:“哎呀,我能有什么嘛,还不就是吃的多了些,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那些话骗骗小姐或许能行,可是你忘了,我今早是和你一同用的早膳吗?”听着碧荷的话,乔姗儿愈发觉得碧荷今天有问题,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质问道,“有什么事你便直说,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性子!”
听了乔姗儿的话,碧荷也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下去了,便无措地拧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我……我不知道小姐要那盆景是有大用处的,还以为只是用来装饰王府,便……便浇了点别的东西。”
双眸一瞪,乔姗儿握住碧荷的手,急急问道:“别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就是点红椒水。”碧荷吞咽着口水,而后艰难地说道,“往盆栽里浇那些东西,可能当时没什么,但是那盆景肯定活不过三日……”
“你……哎呀,可真是糊涂!”乔姗儿急得跺了跺脚,伸手戳着她的额头,质问道,“你干嘛要这样做啊!”
“我也是看不惯那个秋叶菲嘛,那女人竟然想和小姐抢王爷,我当然要教训教训她啦!”捂着自己的额头,碧荷苦着脸问道,“我现在知道错了,可是要怎么补救呢?”
“小姐安排的事,自然有小姐的用意,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呀!”乔姗儿略带无奈地看着碧荷,说道,“只能将此事告知小姐,看看现在有什么解救办法!”
可是,还未等两个人将此事禀告给长孙镜容的时候,徐石康那边就已经派人过来,看那架势,还是急匆匆的。
见徐石康身边的阿福站在主厅,碧荷吓得脸都白了,无助地看着乔姗儿,后者抿了抿唇。
“王妃,那盆景怎么一到徐府,就蔫了呢?老爷可心疼坏啦。”阿福夸张地比划着,好像他们所说的并不是盆景,而是个极为受宠的孩子一般。
摩挲着自己的戒指,长孙镜容瞥到刚刚进门的碧荷与乔姗儿,两个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似乎有了打算。
“本来好好的东西,为何一送到你们手上就这样了?”长孙镜容来了一招先发制人,面色横道,“刚刚我还听管家说了我家王爷与徐大人之间的渊源,莫不是你们借机泄愤吧!”
阿福心想这女人可真能联想,可就算她胡思乱想,也照个靠谱的时机吧,现在都快火烧眉毛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弯着腰满面讨好,阿福陪着笑脸说道:“若是我家老爷真是为了泄愤,那也不会让小的来向您请教了啊!我家老爷是真着急,心疼着呐。”
“那就奇怪了,”闻言,长孙镜容喃喃道,“我也是很仔细照顾着,而且那东西顽强得很,冷、热、干、旱都能活下来。想让它死都很难呢!”
眼眸转了一圈,长孙镜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府上有个园艺师,手艺也是不错的,照料花草很有一套,一会儿便带着她,去府上给瞧瞧吧。”
一听这话,阿福马上就来了精神,催促道:“那麻烦夫人快些吧,若是晚了,真不知道那盆景会变成什么样呢!”
长孙镜容向碧荷挥了挥手,命令道:“碧荷,你便将那愿意师傅带来吧。”
碧荷先是愣了下,而后看到长孙镜容别有所指的目光,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
碧荷转身就跑了出去,长孙镜容便在她身后高声喊道:“对了,你别忘了让那丑丫头带着面纱来,别再吓着外人!”
乔姗儿是个心思剔透的,听了长孙镜容的话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躬身说道:“小姐,奴婢怕碧荷说不明白,要不还是让奴婢去一趟吧。”
“也罢,她那毛楞性子恐怕是改不了了,你便跟着去瞧瞧吧。”长孙镜容挥了挥手,似乎真有些信不过碧荷。
“是。”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在阿福翘首以盼中,乔姗儿和碧荷带着一个从头到尾被黑纱罩起的女子,匆匆赶到。
见女子站在这里,阿福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向长孙镜容请示道:“王妃,小的现在可以将此女带走了吗?”
阿福的打算很好,打算带着这女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徐府,瞧瞧那盆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阿福话音刚落,厅堂里就响起像是杀猪一般的惨叫。
“王妃,您不会不要小女了吧!!”
戚戚艾艾地喊了一声,秋叶菲便瘫软在地上,无助地哽咽着。
有些无奈地皱起眉,长孙镜容说道:“不是不要你,只是让你去帮人家瞧瞧盆景。就是白袍子送给我的那盆,你还记得吧。”
“可是小女上一个主人,便是这样抛弃小女的,您莫不是也嫌弃小女的长相吧!”将手探在黑纱里,秋叶菲极其陪着地呜呜哭泣着,显得好不伤心。
长孙镜容头疼地拄着脸颊,说道:“那让碧荷陪着你去吧,有她在,你是不是就安心了?”
“可是碧荷那丫头心眼儿多,若是她跑了,小女也不认识回王府的路,肯定会被抛弃的呀!”秋叶菲越想越伤心,到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长孙镜容实在没办法了,在临近抓狂的时候喝道:“那你总不会是要我陪着你去吧!”
“那也行的呀!”
秋叶菲虚弱的声音,让长孙镜容不由气急,被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直在旁看着的阿福,心想这样的奴婢还被留在王府,可真是奇迹。不过他现在没工夫理会奇迹不奇迹的,只想快些将那黑纱女子弄到徐府。他出来已经够久的了,这段时间里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若是再晚点,怕是徐石康就要发飙了……
想到此,阿福厚着脸皮说道:“王妃,恐怕这次还要麻烦您一次,要不,您就受累走一趟?我们徐府虽然比不上王府华丽富贵,但是也有一番古朴情趣,我家老爷也很想邀请您去府上做客的。”
嘴角抽了抽,长孙镜容神色异样地看着阿福,而后者则垂下头,根本不敢看向长孙镜容的眼睛。
末了,长孙镜容实在受不了秋叶菲的哭号,只得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总行了吧。真是,送东西还送出麻烦来了!”
抱怨着走出王府,长孙镜容让阿福在前面领路,而后上了王府的马车,两个婢女和秋叶菲与她同坐。
在马车上,长孙镜容将事情都问了个清楚,而知道碧荷的小伎俩之后,长孙镜容不由沉默了下来。
见长孙镜容没有丝毫反应,碧荷反而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悄悄拽着长孙镜容的衣袖,示好地说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还是责骂奴婢两句,好吗?”
“对你的事,起止是责骂两句便能了事的!?”长孙镜容横了碧荷一眼,说道,“你差点就坏了我布的局,若不是我还有备选之案,这次肯定饶不了你!”
听长孙镜容事情还有转机,碧荷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就好!”
“哼,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饶恕你的罪行,”长孙镜容冷声说道,“回去我再好好和你算账,不过现在,你要向秋叶菲道歉。”
嘴唇瘪了瘪,碧荷哀声乞求道:“小姐……”
“快道歉!”长孙镜容丝毫不留情面,还没等碧荷将话说完,便冷冷地打断了她。
见事情没办法避免,碧荷只得扭过身子,用极快的速度哼唧道:“对不起!”
秋叶菲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长孙镜容竟然会站在她这一边,而且还让碧荷向自己道歉。虽然碧荷的态度很敷衍,但是能有长孙镜容的支持便已经很是满足了。
不过显然,长孙镜容并不满足碧荷的态度,眉头一蹙,说道:“你那是什么态度?不满意,重来!”
“小姐,奴婢已经知错了,可是,”碧荷气哼哼地看向秋叶菲,说道,“奴婢还是讨厌这个女人!就算现在说些道歉的话,那也是口不应心的!!”
眼见长孙镜容面色愈加难堪,乔姗儿忙拽住碧荷的手,笑看向长孙镜容,求情道:“小姐,这丫头直心眼,一时可能转不过弯来,等奴婢好好和她说说,她肯定会想通的。”说着,乔姗儿又拽了拽碧荷的衣袖,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能让你犯傻的吗?你已经坏了小姐的事,可不许再犯事了!而且现在大家都是伺候小姐的,你为难秋姑娘,那就是为难小姐,你是要造反吗!”
“我哪有!”碧荷低垂着脑袋,慢慢的,也觉得是自己理亏。只是对秋叶菲,还是不想服软。
见几个丫头都说的差不多了,长孙镜容便开口问道:“你们都说完了?”
长孙镜容开口,众人便都安静下来,不敢再言语。
目光缓缓在众人面上划过,长孙镜容悠悠说道:“我的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的自以为是,只会害了我!就像是碧荷的小伎俩,难道真的帮上我了吗?只会让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所以,你们按照我的安排好好行事,其他的,不需要多心!”
“是!”
恰在这时,马车驶到了徐府的门口,长孙镜容深深地瞥了几个人一眼,说道:“一会儿谁若是再出乱子,小心我不留情面!”
“奴婢不敢!”
恫吓一番,长孙镜容便掀开了布帘,正巧看到阿福站在前面,满面心急之色。
平静下来的碧荷,率先跳下马车,伸手迎下长孙镜容,而后在阿福的领路下,缓缓走近徐府。
这徐府果然如阿福所说,虽然不大,但是透着古拙之趣,处处都显着主人的用心打理。
“王妃请在此处稍后,小的这便将我家老爷请来。”阿福将几人引到客厅,自己便匆匆离开。
既然好不容易来到徐府一次,长孙镜容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待阿福离开之后,便走出了客厅,在周围闲逛起来。
在客厅之外,有一处院子,虽然天寒地冻之时,但仍然傲立几株翠绿松涛,让人看之不由精神一震。在院子里还有不少花梗裸露在外,想必春暖花开的时候,肯定会是一番美景。
随意看着四周,没多一会儿的功夫,长孙镜容便觉得有些寒冷,抬头看去,却见前面正好有片已经冻结的湖水,冷风吹过,打在人的身上有丝丝的凉意。
见长孙镜容抱着双臂,乔姗儿在后说道:“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外面太冷了,奴婢怕您冻着。”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