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镜容的话让司马胥空双目圆睁,眨了眨眼,才问道:“你说什么,让二王爷放弃对皇位的争夺,站到我这边?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
“有何不可?”长孙镜容笑自信地笑道,“这二王爷虽然喜欢权势,可是他要坐上那个位置,势必会引发骂战,后世也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好的评论。二王爷那么在意面子,这肯定是他心里最在意的事。可如果与你同为摄政大臣,那么他手中能够掌握朝政,而且还会赢得美名,流芳百世,这两者权衡之下,他肯定会犹豫的。”
司马胥空沉思了瞬,而后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道:“人的野心很大,如果他有机会坐在最高的位子上,那为什么还要退居其后呢?你还是不了解二王爷,他早就对皇位有兴趣,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总算看到了希望,就凭我的片面之言让他放弃?你想一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那可未必,你想啊,二王爷为什么对你突然变了态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你的实力,知道与你为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既然他想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就不会轻易惹到你,与你和平共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敌人,不仅有你,还有徐家和三王爷,这哪一个不是能要了他半条命的强敌?而让他处理干净所有的障碍,没准小皇子都长大成人了……所以现在,二王爷肯定对登皇位这个信念产生了动摇,才会想找到你这个同盟。而你的态度明确,就会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那么他的美梦自然也就会被打碎了。”
虽然司马胥空觉得长孙镜容的话还是颇有道理的,可是他太了解人的野心会让人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所以他还是不相信这样的推理。
见司马胥空坚持,长孙镜容便从他的怀中跳出来,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咱们就打个赌好了,二王爷最后肯定会被你说服,放弃他那个皇帝梦……”
看着长孙镜容如此赌气的模样,司马胥空不由莞尔,说道:“如果你输了呢?”
“你想怎样都行。”
暧昧地笑了下,司马胥空故意加重了语气,问道:“是怎么都行吗?你可不许反悔哦。”
“先别高兴得太早,说说你吧,输了的话要怎么办?”
“也听凭你的处置。”
拍了下手掌,长孙镜容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一言为定……”
脚下的双眸看着司马胥空,长孙镜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如何收拾这个骄傲而自大的男人了。
看到司马胥空正站在训练场边,观察着士兵们的训练,二王爷便装模作样地走过去,问道:“胥空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攻打徐家?”
听到声音,司马胥空回身看着二王爷,温和地笑笑,说道:“徐子筝藏身之处可不好找,与其费尽心机去找他,倒不如等着他自己出现。”
“那你的意思是,故意露出破绽,等着徐子筝自己上钩了?”
唇边的笑容加深,司马胥空说道:“二哥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如此亲近的话,让二王爷不由受宠若惊,在平复下激动的心之后,便故作镇定地问道:“可是,徐子筝如此狡猾,能那么容易上当吗?”
“只要将戏做得逼真,他想不相信都难。而且二哥忘了,咱们这还有个三王爷的眼线吗?”
抬眸看着自信的司马胥空,二王爷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咱们便佯装不知徐子筝换了老巢,还去他原先屯兵的地方找寻,他们发现咱们的行迹之后,肯定会提前去做埋伏。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就来上一招计中计,让他们插翅难逃。”
听过司马胥空的计谋之后,二王爷便点头赞同地附和道:“嗯,的确是好计,看来徐家这次肯定在劫难逃了。”语气迟疑了下,二王爷又试探般地问道,“那……成功擒获徐子筝之后,你打算如何?”
似乎认真地想了下,司马胥空说道:“现在说那些还太远,先打败了徐子筝再说吧。毕竟这些都还是纸上谈兵,待真擒获了徐子筝再说其他,也不迟。”
笑容有些讪讪的,二王爷说道:“的确是早了些。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会全力配合你的,咱们兄弟齐心,肯定会收服那个叛贼……”
二王爷说的如同发誓一般,让司马胥空不由觉得好笑,说道:“没错,这次徐子筝肯定跑不了了。其实想想也觉得挺奇怪的,这自古以来,叛逆者都没有好下场,不是生前众叛亲离,就是死后遭人唾弃,遗臭万年,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想一试身手,到头来却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想不通啊,那些造反的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走一条死路,真是可惜,二哥,你说是不是?”
听了司马胥空的话,司马胥润只能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调,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赞成不是,否定也不是。
好在司马胥空转过了头,像是没发现二王爷的异样似的,双目紧紧盯着训练场上的情况,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兵将上。
抿了抿唇,二王爷默默地后退离开,显得心事重重。
司马胥空也发现了二王爷的踪迹,但是他却视而不见,佯装盯着前方,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司马胥润满腹心思地走回来,吕鹤忙开口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司马胥润叹道:“没什么,就是踢到铁板了。”
一听司马胥润的话,吕鹤就知道这肯定是在司马胥空那里吃瘪了。眼珠转了下,吕鹤便开口劝道:“王爷不必为此而有信,九王爷现在只是还没看清事情的发展,待您将前前后后的原因都说明白,九王爷肯定会想明白的,自然也会站在您这一边。九王爷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选择对他才是最为有利的。”
摆了摆手,司马胥润说道:“司马胥空这个人,看着玩世不恭,可是心思却正得很,你想说服他?可难了……而且刚刚他话中有话地说了,反对谋变之事,想来就是在给本王警示呢。哎,这个司马胥空,还真是难啃的硬骨头啊。”
吕鹤突然笑了下,而后弯下腰身,负在司马胥润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九王爷固执,那咱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啊……”
吕鹤一说,司马胥润便想到了一个人的模样,侧身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道:“你是说长孙镜容?”
默默地点了下头,吕鹤一副等着司马胥润出言赞同的模样。
可谁知,司马胥润却像是躲避瘟疫般地挪了挪身子,说道:“那个女人?哼,我可不想再和她打照面了……我宁愿去带兵出去打一仗,也总比与这种人勾心斗角来得好……”
吕鹤也不知道这二王爷是怎么了,经历过这些变故,胆子还变小了,怎么连个女人都要产生几分忌惮?当然,这些抱怨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表面上还是要展现出一番积极建言献策的模样,说道:“上次与九王爷闹得不愉快,是因为咱们与九王爷立场不同,有利益冲突。可现在不同了,咱们与九王爷可都是想让九王爷更好,出发点都是一样的,这就可以继续谈了啊。况且九王爷是个女子,肯定更容易说服,咱们再许以点小利,肯定能成功说服九王妃的。而九王爷那么宠爱九王妃,有九王妃在吹吹枕边风,此事定然能成……”
定然能成?哼,是定然能死得很惨吧……
司马胥润对这个提议很不以为然。不然,既然有人肯挑战长孙镜容,那就让他去好了,自己也瞧瞧,这个女人还有多少实力没有展现出来。
心中如此想着,司马胥润便扬眉说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将此事交给你好了,你去办……”
吕鹤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能够显示自己能力的时候,便兴冲冲地应了下来,却根本就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原本就是一场灾难。
司马胥空整日忙着训练兵将,长孙镜容便和何诺研究,如何能从暗器方面,助大军一臂之力。这日,长孙镜容正在拣选何诺设计出的各式图纸,便听到吕鹤前来拜见自己。
放下手中的纸张,长孙镜容手指撑着下颚,好奇地喃喃道:“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姐,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奴婢便让他离开吧。”
“离开干嘛,我还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呢。”让雷青儿将东西都收拾好,长孙镜容说道,“让他进来吧,看看这次二王爷又在打什么主意。”
“是。”
过了没一会儿,吕鹤便跟在雷青儿身后,快步走了进来,在看到长孙镜容之后,便满面笑容地请安道:“小的见过九王妃。”
“行了,这里又没别人,你不必多礼。说说吧,来找我干嘛?”
见长孙镜容开门见山地提出此事,吕鹤愣了下,而后笑道:“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小的也就直接说了。是这样的,小的从二王爷那听说,九王爷的一些理念与二王爷并不相同,在平日里的合作中,也有些误会。这个,您看啊,二王爷与九王爷本就是亲兄弟,若是产生了隔阂,对这二人来说,可是顶不利的。所以小的才冒昧来找到王妃,想看看您能不能劝劝九王爷,能与二王爷共谋大事……九王爷乃是人杰,若是因为误会而错失良机,对九王爷来说也是种损失啊。”
吕鹤说的很委婉,但是长孙镜容却没有这份心思陪着他玩文字游戏,耸了下肩帮,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劝我家王爷,和你们家王爷一起造反吗?”
“这……”嘴角抽搐了下,吕鹤小心翼翼地说道,“也不能说是造反吧,而是为了争取自己合理的利益。您看九王爷也是个能人,而且现在龙睿天道苍黄,需要一位明君匡扶正义,解救百姓与水火之中。而这个最佳的人选,就是二王爷……”
“你对你们家王爷还挺有信心的呢,”长孙镜容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家王爷费劲心力帮了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吕鹤并没听出长孙镜容话语中的随意,还以为此事有戏,便乐冲冲地解释道:“好处当然会有的……若是二王爷登基为帝,那么肯定会让九王爷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风光无限……九王爷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
看着吕鹤口沫横飞地描述着美好的未来,长孙镜容只是懒洋洋地笑了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的日子,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该有的我家王爷都有了,可是为了二王爷,我家王爷还要冒生命的危险,这可真是划不来啊。”
“话不能这样说,太皇太后怎会肯给九王爷如此多的优厚恩待?”吕鹤一本正经地说道,“太皇太后可是个心思重的,自然不会看着别人分享她手上的权利。可是我们王爷不一样,承诺给九王爷的,一项都不会落下。这样吧,如果王妃觉得此事可行,变先说服九王爷,与我家二王爷商量一下,如何?”
“可是,你总得找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长孙镜容含笑看着吕鹤,说道,“如果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去说服王爷呢?你说对吧……”
“这个……”吕鹤想了下,觉得女子嘛,肯定都是爱美贪财的,而长孙镜容已经够美的了,自然就是从财富上下手了。心中如此想着,吕鹤便说道,“您放心,只要您能说服九王爷,金银财宝随便您来挑……”
“财富?”长孙镜容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手上的钱,就已经多到我们这辈子都花不完,还要那么多钱干嘛?还要找地方存放,怪麻烦的。”
吕鹤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嫌弃钱多的,当下不由愣住了,缓了缓才勉强笑道:“这个,王妃淡泊名利,真是女中君子。只是您有没有为王爷考虑过?王爷可是人中龙凤,位于人下,屈其才,那可真是大材小用啊。这男子都应当建功立业,王爷放着大好天资而不建一番功勋,实在是可惜了。”
“王爷现在的身份,还需要再做什么吗,难道不已经是充满荣耀了?”长孙镜容闲闲地说道,“钱够花,身份够显赫,日子够逍遥,这样的生活便已经很好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改变什么呢?”
长孙镜容的话的确在理,如果人生中满足这些条件,还要拼搏什么啊?直接享受生活就好了。可是,可是自己是为说服长孙镜容而来,怎么会在听过她的话之后,心生动摇了呢?
吕鹤额头渗出了汗珠,犹豫了下之后说道:“这个……这个……”
“就别这个那个的了,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不对?”
“小的……”
“难道你就喜欢整日打打杀杀吗?难道你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吗?我猜你也是想要这样的日子的。只是你不甘心身居低位,才会拼死向上爬。可是你跟着二王爷政变,除了无休止的逃命、打仗,你还能得到什么?也许还没等二王爷功成名就那一日,你便已经生死异地,变成一抔黄土了。可是呢,如果你安安心心地留在龙睿为官,那可就不同了。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和乐安美,你就能过得安稳,而后还能得到荣耀。到时候你可是功臣,而我家王爷又是摄政大臣,你所憧憬的幸福安康的日子,不就实现了吗?”
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孙镜容,吕鹤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变得很纠结,觉得长孙镜容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可是仔细想了下,又觉得不对啊,自己可是二王爷派来做说客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被对方给说活了心思?
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吕鹤笑容有些僵硬,说道:“王妃所看,还是乐观了点,难道在太皇太后的干预下,龙睿就会走向昌盛吗?外戚干政的前例又不是没有,二王爷早就看出太皇太后并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与其将江山拱手让他人,倒不如在咱们自己人手上,重新发光放彩……”
懒洋洋地撑着下颚,长孙镜容看着吕鹤,说道:“这朝廷又不是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人,她想把持朝政,也要看看别人同不同意啊。不然那些大臣们都是干嘛的,只知道喘气?你还是太嫩了点,不了解朝廷规制,亦或是二王爷向你说了些不实的话,才会让你造成误解。事情的真相呢,并不是那样的。太皇太后毕竟是女人,朝臣们可能让一介女子插手朝廷之事?定然会各自分夺好势力,辅佐新皇长大成人。喂,要不然你考虑一下,离开二王爷,去朝廷上安安稳稳做个高官得了,省心还有前途,简直比你现在的境况好太多了……”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