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号:“嗬嗬嗬嗬,求求别杀我的钱,别杀我的钱那!”
病猫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高腿鸡老爹又赶到这里来了,病猫有些厌烦,有二鬼子急忙跑过去,将高腿鸡搀扶了过来,病猫对高腿鸡喊:“别再喊了,没事了!”
高腿鸡如梦方醒,一下不喊了,问:“没事了?”
高腿鸡又回头问钱庄的伙计,钱庄的伙计点头说:“老爷子,真没事了。”
高腿鸡还是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这么快就没事了,他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还站在戏台上的病猫问:“真的没事了?”
病猫不耐烦地翻了高腿鸡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说:“真是啰嗦!”
高腿鸡听清了,听懂了。高腿鸡被儿子病猫抢白了这么一句,态度还极其恶劣,高腿鸡不高兴了。高腿鸡瞪起了浑浊昏花的老眼,高腿鸡对儿子病猫破口大骂:“你说什么?你这个驴操的,嫌老子啰嗦?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我白供了你念了那么多的书,全念进驴肚子里去了!”
高腿鸡举起手中的拐棍,气咻咻向病猫扑了上去,被几个二鬼子紧紧拉住。
张富贵趁机病猫说:“别跟老爷子一般见识!”
病猫问张富贵:“你是怎么回事?”
病猫来的时候,正碰上黑田在责打张富贵。
张富贵拍着身上的土,呲着一口大金牙说:“我看皇军要杀人,我硬是没有拦住,我也没办法。”
病猫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拦黑田杀人,有朝一日,黑田把你给杀了,我也没办法救你!”
张富贵想起黑田手中寒光闪闪的战刀,只觉脖颈后冷风阵阵,他用手急忙摸摸脖颈,想想真是觉得有些后怕,张富贵说:“多亏你及时赶来了,你要不来,说不定我这会还真叫黑田用刀给砍了。”
张富贵有些沮丧,他不清楚当时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壮举的举动,是自己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还是那一刻自己的神经线搭错了,因为那不是他一贯的为人处事。
张富贵出生在一个破落家庭里,祖上传下来几十亩好地,一幢大房子,高屋大门,雕梁画栋,门口还有插旗杆的地方,可见其家族当年的风光程度。可到了张富贵父亲的手上,家产迅速败落,张富贵的父亲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花钱如流水,最后花柳病死在妓院里。
俗话说得好:什么木头砍什么钻。
吃喝嫖赌抽,张富贵在这上面很像他的父亲,只是他没有了吃喝嫖赌抽的本钱,张富贵的父亲先张富贵糟蹋完了,张富贵想和他父亲一样活,就得另辟蹊径,他先给人当保镖,惧死,被人辞了。
又给人家当过打手,可不该与人的小老婆有一腿子,被人发现要不是逃得快,定会死无全尸。虾有虾路,狗有狗道,不知怎么的,张富贵竟与县党部的陈秘书有了瓜葛,陈秘书成了张富贵九弯十八转的亲娘舅,陈秘书力保他进了县公安局,后又当了副局长,鬼子进攻的时候,县里成立保安团,张富贵又当了保安一团团副。保安一团是以县公安局为底子的,有枪有炮,是有一定战斗力的。葫芦就不明白了,成立保安团是打鬼子的队伍,保安保安是保一方平安的,是与鬼子相对立的,张富贵怎么反倒成了二鬼子呢?
葫芦想:保不保家乡,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大事。退一万步讲咱保不住家乡,起码不能为虎作伥,当二鬼子的啊,张富贵这样的朋友不可交。
鬼子撤走了,被抓来的老百姓也四下逃散,葫芦主意已定,也想转身离去,忽然张富贵又喊了起来:“李教官,李教官,李教官请留步!”
在鬼子的鼻子底下,又在这样的场合,被喊着李教官,当初抗日队伍里的教官,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送么?
葫芦又不敢声张,只能停步回身应付张富贵问:“你还有什么事?”
张富贵大声大气,葫芦非常反感。
李教官的称谓特别,本已随鬼子走远的病猫听到了这么奇怪的称呼,他回过头来,慢慢停下了脚步,葫芦莫名地恐惧起来。
张富贵笑,张富贵说:“我们同事了一场,好容易想见,怎么不吃了饭再走?”
葫芦在心里那个急,谁和你同事了,只在一起吃了几天的饭,就成同事了?笑人不笑人啊。葫芦看到病猫正向他们走来,葫芦更急了,葫芦说:“饭就不吃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再说吧。”
张富贵说:“李教官——”
葫芦打断张富贵的话说:“什么李教官,你说了些什么呀,我一句都听不懂。”
葫芦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回身就想离开,张富贵却一下就抓住了葫芦的衣服,葫芦想逃也逃不了了,张富贵笑:“你急什么呀。”
葫芦这时才发现,张富贵的笑,笑得很别有用心,张富贵抓他衣服的手,牢牢地,挣是挣不脱的…… 世代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