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话蕴含了太多的不舍和悲戚,陆幼清无奈的摇摇头,手上力道一点点的加重,程译疼的眼泪水都冒了出来,可是依旧不松手。
他带着哀求的呓语,“姆妈,炎儿知错了,炎儿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走,你别走。”
陆幼清抬着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人,程译这厮长得还不错,文文气气,若是放到了后世,那也觉得能当得上当红小生的颜值。
只是边关的风沙把他文气磨掉,慢慢显出男子的血性,也让他藏在心底的往事,慢慢腐烂。
他,到底想干什么?
“呕!”程译松开了手,对着角落的树开始狂吐。
吐完半倒在树上睡着了。
这个白痴。
陆幼清觉得自己最近是遇到白痴太多了,容忍度都高了,闭着气走到程译边上,把他扛起来拖回营帐。
“姆妈。”
“陆营。”
“我跟你说。”程译一直呓语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浅,他倒在陆幼清的肩头,陆幼清鼻尖满是发酵酒精的臭味。
“我跟你,说啊。”
终于到了营帐,陆幼清把他扔在他的铺子上。
醉醺醺的少年在梦中展颜一笑,“我,喜欢你。”
陆幼清完全没听见这货在说什么。
一觉睡到第二天。
程译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昨天的酒喝的太多了。
陆幼清已经不在营帐里了,桌上放着早饭。
陆幼清早早的到了医帐里,翻着几本程译那搜来的医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少有记载的一些毒草完全就是小人书一样画着个图,旁边备注一个名字。
陆幼清摇摇头,看来,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
试毒。
陆幼清扔下手上的书向着军师营里走去,秦图回来的消息根本没张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受伤。
“我找军师。”在门前通报了一声后陆幼清便进了营帐。
掀开帘帐,果然那个青袍眼盲的秦图在里面。
“你手上还有你中毒的毒药和解药吗?”解药秦图肯定还有,但是毒药就确定了。
“有。”秦图抬起头,双目紧闭。“等下送到你手上。”
听到这话,陆幼清也基本能确定,他身上的毒是自己下的。
狼人呐!
这样嫁祸的成本也太高了。
陆幼清走到他面前,“可有流泪或者眼痛。”
“不曾。”
“可能感受到一点光亮?”
“不能。”
陆幼清掀开他的眼皮,瞳孔清明,不见外伤。他红膜颜色浅,是剔透的松脂颜色,陆幼清甚至能在他虹膜中看到自己。
毒素应该聚集在眼睛附近导致失明,这种毒真是,太有趣了。
陆幼清转身要走,秦图幽幽的说着,“要走吗?”
“对。”
“既然来了,陪我聊会天吧。”
“将军不忙?”
“忙里偷闲。”秦图坐的不算端正,手扶着脑袋,甚至带点痞气。
听此,陆幼清坐在下首,只不过,她没什么好说的。
安静了一会儿,秦图笑出了声,“你对谁都这样吗?”
“是。”陆幼清点头。
“可是你昨天都和前锋营的人喝酒。”
“嗯。”陆幼清依旧没什么好解释。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秦图心情不错。
这个问题,陆幼清想了想,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几年,杀人是被迫,自己唯一自己选择的也就是当医生救人,她答着,“救人。”
“很特别呢。”秦图像是心情不错,他幽幽的说着,“人性的快乐。杀人会带来快感,同样救人也是,你的喜好看来还是单纯了些。”
没想到秦图会这样说,陆幼清反问着,“那你呢?”
“和你相比,我应该就是人性最恶的一面”
“我从小就是让人讨厌的人,小时候我故意毒死我爹养的一池子鱼,我喜欢抓着各种虫子然后一一拔掉他们的腿和翅膀,我娘很不喜欢我,我后来想做个好人,但是现在,两手沾满了血,洗不掉。”
“也不想洗了。”
杀人放火,不修善果。
秦图笑着,即便是闭着眼睛,这种斯文和气又带着痞气的笑容还是能迷倒一众少女。
陆幼清波澜无惊。
“那你那日为何要说娶我?”这样一个嚣张的不必自己差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目的就牺牲自己的婚姻,即便他可能并不看重一个正妻之位,但是这样人也不能屈服。
“早猜到你会拒绝才会这样说,只是想知道你底线在哪。”秦图说的诚恳,这样不带修饰的话陆幼清很爱听。
“我的喜好还挺多的,我还喜欢四处走走看看,等北夷人打退了我带你一起可好?”
“不了,等北夷人打退了,我也会四处走走,我们不同路。”
“天下的路,都差不多。”秦图笑着。
帐帘再次被掀开,赵闻之走了进来。
“你也在?”赵闻之看着陆幼清。
“刚好要走。”陆幼清冲秦图道了个别掀开帐帘就出去。
“整个镇北军就这丫头敢对我这么说话。”赵闻之看着陆幼清牙疼的感觉又出来了,这死丫头就不能稍稍收敛点,对自己客气一点吗!自己好歹也是镇北军军师啊!
“她这样,挺好。”秦图语气稍稍上扬,跟这样人聊天才不累。
“你不会真喜欢她吧!”赵闻之看着这浑人,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人,赵闻之嘴角邪气一笑,“不过我跟你说,这丫头长得丑!”
“有多丑?”秦图眉头微挑。
“大饼脸,塌鼻梁,小眼睛,脸上还全是麻子。”
此刻不恶心你一下什么时候恶心你。
说完,秦图的脸色果然变了。
“娶妻娶贤嘛!那丫头本事不小,你就将就将就,没问题!”
“滚!”
“好了好了,先说正事,”赵闻之把一张小纸条拍在秦图桌上。
“鱼儿上钩了。”
秦图摸着那张小纸条,一副斯文样子全然变了,眉宇间皆是痞气。
回了军医营没多久,一个小兵就给陆幼清送来了她要的毒药和解药。
既然两者都有,那就好办了。
陆幼清先是开始分析两者的成分和药性,这个时代的毒药可以做的和清水一样,表面闻起来没有异样,甚至味道都只是稍稍发苦,若是混在菜里确实很难吃的出来。
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解药也是毒药。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