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军医营里,伤员差不多稳定在五百人左右,几乎也都是病拖入骨髓的老伤兵了。
可是这在所有的军营之中,是伤兵最少的了。
冷兵器的时代的战争,其实真正战死的士兵还是占少数,伤兵却是极为可怕的数量,没有不受过伤的士兵,而在缺医少药卫生条件极差的环境之下,这些人能活下去就基本上靠自身的抵抗力。
换而言之,就是看老天爷了。
在陆幼清的整改之下,整个镇北军迎来了历史上伤员最少的时候,几乎所有原本宣布自生自灭的伤兵再次回到了军营。
这从兵源和士气上,都为之大振。
“陆哥!”
“陆哥好!”
宽敞明亮的医帐里,不时有士兵跟陆幼清打招呼。
“陆哥!”身后又响起元易的声音。
陆幼清回身,果然是元易那大块头。
“李旭升官了,今天摆酒,咱晚上去喝!”
陆幼清早知道李旭升官的事,冲他点点头,算是应允。
“还有程译那小子,他背着我们偷偷摸摸的进了军医营,这个叛徒我今天晚上要给他灌趴下!”
“好,我等下跟他说。”陆幼清说道。
“那我先回去训练了,旭哥现在成了总把,天天要折腾死我们!”
元易刚走出军医营想起今天给陆幼清打听到了她哥哥的消息,算了,晚上再说吧。
“程译。”陆幼清找到在伤兵之中的程译,这小子学东西确实快,包扎诊治的手法已经十分熟练。
听到陆幼清的声音,程译周边几个大兵都纷纷跟陆幼清打着招呼。
“你来了。”程译放下手上的活,看到陆幼清白净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你手上关于毒物记载的医书看完了没。”
“还没,那些书太难了,我很多不懂。”程译露出一口大白牙。“如果你要看的话那我们一起吧。”
陆幼清点点头,“元易托我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一起回十七队喝酒,李旭的升官酒。”
程译眉头微蹙,他不想去,“你也去吗?”
陆幼清点点头。
“好。”程译眉头一松,转而露出灿烂的笑容。
还没入夜,元易早早的就跑来军医营喊人。
陆幼清再次来到前锋营,发现确实调整了不少。
李旭在沙场上点起篝火,架着一头牛烤,几百个十一至二十对的前锋营士兵都围聚在篝火旁,伙房拿来几大桶的菜饭、十几坛酒堆在周围,这架势,还挺像喂猪。
这一升官宴,李旭今天是大出血啊。
“陆哥来了!”
人群中一阵欢呼,几百个大兵齐齐起身,呼唤着陆幼清。
陆幼清嘴角不由带着一丝笑,这群四肢发达的家伙还真可爱。
“陆营,你坐在这里。”李旭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陆幼清。
“今天是你的升官宴,我和程译坐在这就行。”陆幼清眉宇染上篝火的红,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恭喜。”
李旭带着一丝赧意,“要是你还在前锋营,这个总把头轮不到我。”
“这位置本来就是你的。”陆幼清平湖的眼眸依旧,说的坦然,没有半分异样。“总之,恭喜。”
李旭听此,几日的疑虑烟消云散,不为别的,李旭自那日败在陆幼清手下之后,不自信。
“好,那我们喝酒!”李旭一时轻松,几百个兄弟纷纷高呼,倒上酒水,开席。
“陆哥,你也喝酒!”一个大兵递来一个大酒坛,挨个倒着酒。
“我不喝。”陆幼清摇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没错,小七酒给我。”元易拿过小兵的酒坛,“陆哥他不喝酒。”
此言一出,无数大汉纷纷遗憾,他们可都摩拳擦掌准备去敬偶像一杯。
“陆哥,你真不喝酒啊!”小兵万分遗憾。
陆幼清点点头。
“陆哥不喝,你程译可逃不了,你这个叛徒,喝酒!”元易挤到陆幼清和程译中间坐着,拍着程译的肩头,把酒坛子塞到他怀里。“对了陆哥,你哥陆筳我给打听到了,他一年前调到了京城,现在应该是在京城城门守卫。”
陆幼清点点头,陆筳在京城也好,至少安全一点。
“喝!”元易搂着程译道。
“没错程译,”胖子也攀着他的肩头,“不声不响的跟着陆哥走了是吧,不认兄弟是吧!”
“今天你这坛酒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喝了!”狗子举着酒坛子拍着他另一边肩膀。
程译求救的看着陆幼清,陆幼清爱莫能助,没办法,自己不喝总不能拦着人家不喝。
李旭眉眼具笑的看着这些人,举起酒碗,“明天你们训练还要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过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几百号人齐声高呼着。
“敬旭哥!”
“敬陆哥!”
八百里分麾下炙,夏夜凉风做弦音。勾月如弓,贪响一时欢。
元易的嗓门最大,拉着陆幼清开始倒他童年往事。
“我隔壁的春花,我们两从小玩到大,她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元易眼圈一红,打了个酒嗝,“要是我没当兵,要是我没当兵。”
“你就娶她了?”狗子听的认真,问着。
“唉!征兵那天我托我兄弟给春花稍信,让她等我,不管多少年,不管她嫁没嫁人,我一定会回去娶她。”元易再次开启忧伤的回忆,“然后,然后她跟我兄弟跑了!”
额,这都什么智障,陆幼清尽量宽容的看着这厮,你的春花怕是早就跟你兄弟在一起了。
“哈哈哈。”几个大兵听到哈哈大笑。
“喝酒!”元易悲伤的举起坛子灌酒,连带刚刚顺了口气的程译又被灌了半坛子。
“陆营,我打不过你!”李旭又开始倒酸水。
“陆营,我想清楚了,以后我不会挑战你了,你以后就是我哥!”李旭冲着陆幼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大兵纷纷举起酒杯,“陆哥也是我们哥!”
陆幼清勾起浅笑,看着这群可爱的智障。
月上中天才散了场,程译今天被灌的稀醉,白净的小脸通红,一双眼睛迷离着,没走两步就开始狂吐。
陆幼清有些头痛,所以喝酒到底有什么好。
“陆营。”程译吐完,一双染着醉意的眼睛看着月下的陆营,他嘿嘿一笑,像一只把所有硬甲都卸下的小兽,带着呆萌和天然的亲近的笑脸抱住陆幼清。“你长的好像我姆妈。”
“放手。”陆幼清轻而易举的把他的手反扣下来。
程译疼的眉头一时皱紧,却咬紧牙关,倔强的抱紧陆幼清。“不要走,姆妈。”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