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撼动,暴雨淋漓,云天山上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为首的事张久褚,还有北贯州县令等人。他们披着蓑衣,身后跟随着忍风,施云彪,容一奇,刑捕司随从,官府衙役,人与人之间各自暗怀复杂情绪。
他们到了薛府祖碑处,大雨已把昨夜挖开的坑口冲刷填了一下些,不过就算是这样,地上的两串脚印却还是清晰得能够看见,因为在开挖的时候,孙其三,孙其五同时站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再加上翻动铁楸的力量颇重,惯性让他们留下了痕迹——是大雨无法抹去的。
容一奇心中不安,但还是强忍着表情冷淡,他好几次将手掌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施云彪则侧着身,扶刀等着忍风发话。而张久褚则烦躁地踱来踱去,毒蜂伪装的县令冷笑着,隐藏在牙口内,不显声色地估量着忍风,他一心以为孙其三,孙其五的计划天衣无缝,是怎么也不会给识破的,因此看上去要比众人淡定许多。
张久褚等不及了,对忍风说:“忍风兄弟,说吧,你让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道闪电再次擦过苍穹,将山谷映得如银光爆现。
忍风,没有直接回答张久褚,而是问身边的刑捕司随从:“请问到午时了吗?”
随从看了看天边残缺不全的淡阳,推测了一下时间。答:“快了,还有一刻钟。”
雨越来越大,人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忍风已经看到了从树林子走出的房龙,不过他没有让房龙直接出来,反而眉睫一抬,给他打了一个隐藏的讯号。
左房龙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办,他躲在树后,静静地在雨帘下看着荒坟前的动静。有几次他都想好要当众替忍风作证,可忍风的眼神看上去甚为紧张,他只好压抑住冲动的想法。
忍风大声道:“各位,我今天想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找到丢失的尸首。”
“谁的尸首丢失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 不清楚这件事。张久褚正要问他,忍风让刑捕司的拨开长在坟茔旁的荒草,刑捕司随从们照办了,这时大家都吃了一惊,只见两道棺材被扔在了路上,挖开的坑洞被雨水冲刷进了黄泥,墓坑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张久褚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被荒草遮住,因此不知道情况,现在被他看到了眼前一幕,遂问:“谁?是谁这么残忍?哪个人竟敢盗尸而去!”
他这么一声质问,众随从,众衙役都愣住了,有几个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会不会是哪个东西?……”一个胆小的衙役道。
“哎呀呀,你别吓我,我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的了。”另外一个衙役应和他道。
众人议论纷纷,都十分害怕,忍风举手道:“肃静,大家不要说话,都听我说。”
张久褚几人都不相信鬼怪之说,因此并没有那帮衙役这么害怕,反而见忍风这么一说,认为他定是掌握到了什么证据,遂认真地听他有何话说。
容书生和毒蜂县令铁定了心思,觉得他一定不会找出真相,肚内只剩冷笑。
“薛六虎,薛大善人的尸首不是无缘无故被盗走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忍风说道,雨声虽大,可众人肚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此四周的衙役都能够听得十分清楚。
“那这个盗尸的人是谁?”张久褚反问,而且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房龙也在细细听着,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我并不知道盗尸的人是谁。”忍风如是说,房龙听了大吃一惊,昨夜不是说好要把真相说出来的吗?为什么到现在却临时改了口吻?他欲走出去一口说出实情,手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却又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心里在想:{或许忍风有他的意思,他之所以选择不说出来,一定有他的想法。}
他轻轻地将握紧的拳头在树干上一打,消除了自己的疑惑。
这时轮到施云彪问了:“忍风大哥,你说不知道凶手,那你们带我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事不需要来这里商量啊。”
“说得好,云彪。”忍风答道。他直截了当补充:“不瞒你们,我让大家伙儿来,并不只是商议这么简单,是想大家来找到失踪的五具尸首的。”
“五具尸首?难道不是两具?”容一奇被他的推断惊住了,眼神一抬,还想着挣扎。
“是啊,是五具没错,因为还有两具是彦氏兄弟,以及与杀害薛大善人有关的家丁尸首,加上薛大善人,薛六虎二人,正好是五具来着。”
“那么说,你是认为他们是被毒杀的了?可是容公子的推断里,又与你截然不同,两种说法十分冲突,这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相?”张久褚问。
“所以,我才让你们来啊。只要找到那五具尸首,不管说法如何,终究会从尸体的痕迹上找出实证,不管彦氏兄弟,家丁三人是逃狱,还是被毒杀,他们已经死了,而且还被人故意处理在这山上。”
左房龙听见他只字不提孙其三等人的阴谋,搞不懂忍风想要干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紧盯着现场。
忍风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对众人说:“你们先听我讲,因为白天的证据不全面,导致我辗转反侧,在夜里实在是睡不着,所以晚上来到这里勘探,具体出于什么目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很强烈的感觉告诉我,昨晚肯定会在薛府祖碑发生一些事情,我来了,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可惜的是,当时坟墓已经被人暴力掘开了,因此我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但是给我看到了他的破绽。”
“你们看。”他说道,顺手指了指不远的两串深入土壤的脚印,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薛大善人墓坑处,对众人说:“你们看,这两个墓坑都留下了很深的脚印,所以掘墓人一定是分开来,一人挖一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将棺材抬了上来,然后打开棺材,将尸体盗走。”
“那他们是怎么将尸体运走的呢?这两个人少说有百斤重,现场又没有车辙的痕迹,而且还没有布袋拖在地上的痕迹,若是就这么直接用手。只有两个人的话,怎么能够抬得动?”
问这句话的是容一奇,他想故技重施,将忍风缠住带进另一个语言陷阱。但在这之前,房龙已经问过他,所以对于这个陷阱,忍风很巧妙地躲开了,他道:
“是用绳结!”
毒蜂一怔,容一奇则惊住了,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