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千冲步上前,急忙扶起他:“忍风大哥!忍风大哥!”
忍风脸上全是细如寒雨的泪珠,口中哀伤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忍风大哥,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小千鼻头一酸,禁不住情感立马偏向忍风,也跟着哭了起来,拢着忍风的双手顿时就被热泪浸染。
“房龙大哥冒了多大的危险,才从鬼门关救你回来,忍风大哥,你一定要振作,振作起来!”
忍风知道小千说的话都是道理,也都是对的。但现在的他,心如死灰,怎么会听得进去?
悲伤过度的忍风似乎感动了上苍,外头起了一片浓密的厚雾,遮天蔽日的覆盖而来,忍风公子用手强忍着悲伤,勉强回到了房内。
小千知道,这有一段时间让他过度,至于是否能够让他重新振作,还是个未知之数,现在只要他能够努力摆脱阴影,就足可以让大家感到欣慰了。
折身出了忍风安歇的卧房,小千抬头看着虚无缥缈的霜露,百感交集,再顺着浓雾看着院外如常的树干。
冬天,真是一个万物凋零的季节。
深夜一夕便来,小千因为不想打搅忍风公子的独自思考,在符安师兄的帮助下,换了另外一道干净的厢房,只在忍风卧室的背后,方便照料他的同时,又能够可以躲开他。
褥好了被铺,眼看天色已晚,是时候应该进入梦乡休息,他手肘刚刚碰到被子,脑中思绪再起,只好先弃了睡眠,慢慢转望庭院外头的光景,脚下的两行印足跟着思绪慢慢踱动,打开了厢房的门,空空地看着月色,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望着冷影发呆。
“小千。”
一声女音传至耳旁,小千听寻侧眼一看,头都不动一下。
来者是阿弥姑娘,她换好了一身道服,穿着一件观内青衣荷摆女子的长裙,走到小千身旁,手中轻轻提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也学着小千望着黑乎乎的寒夜。
“忍风公子怎么样了?”阿弥一双折射出微光的凤眼看着他,小千的眸瞳一垂,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这句话。
他想要走,无奈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是房外柱子旁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告诉阿弥真相。
小千回答道:“已经好多了,谢谢阿弥姑娘的关心……”
他正还要再从口里补充某些话,但不知为何,刚要说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一堵闷石压着,想了好是一会,还是强忍着没有继续说。
阿弥把手搭在靠在门前台阶的双腿上,眼睛瞧着天上撒下来的星光道:“忍风公子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失去武功的事了?”
时小千的心一噔,他最不想阿弥继续追问下去的话,现在却冷不丁一下冒出。他微微摇着头,目光不断闪缩,极力想找一句合适的理由去解释,既能够让忍风和阿弥两人消除误会,又能够大事化小地撮合他们之间的情感,但就在这一时半会儿,又有什么可以恰当和合适的理由呢?显然是不可能的。
小千只好压着声音,内心充满了愧疚说:“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内力这方面的东西,是隐瞒不长的……”
说完,他沉重地转移了情绪,狠狠地咬了一下嘴角,用痛苦代替暂时的压抑。
“那他有什么想法?他想开些了吗?”阿弥继续追问。
回头一转,盯着惊慌失措的小千,那双洁白的瞳孔着实让人避之不及,只能袒露在她的眼前,毫无遮掩告诉她更多的事实。
小千此时已没了招对的计策,瘫软地靠着左身的柱子,对他而言,现在风很凉,月色很冷,冷的有些不自然,这显然不是天气转暖该有的征兆。
“实话对你说,忍风大哥自从知道了自己丧尽了武功,他已变得十分沮丧,似乎心里都失去了该有的希望,从前的偏偏君子……”
一行细泪端着寒风下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激动的阿弥一手拢住他的肩膀,情绪变得逼切。
“变成了他口中最讨厌那个人。”
“一个废人。。。”
说完了语话,小千如释重负地收住了最后的一句,阿弥则哀伤地看着院前的月色,十指掩着脸,努力强忍着泪珠不容滑下。
清风转凉,惆怅波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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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彪在北贯州城寻了容书生有些时候,这是他和长老约定地第二天,到第三天若是还没有找到容一奇的下落,他就要遵守和智龙住持之间的约定,要到寺里偿还自己欠下的苦债。
押着刀在城内找了一个晌早,终归是一路上没有吃过东西,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叫,看着街上竖起的酒旗,默默地叹了口气,哎,谁叫自己一个钢镚也没!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文钱难倒好汉。
“当初真不该听了那长老的话,做什么约定之类的,直接推说有事走了不比现在要好?容书生也真是,这么多天跑哪去了?明知道我不曾吃过饭,还要我来找他,奶奶的,什么人呐这是!”
赌气一阵过后,不觉天色渐热,又闷又燥,偏偏半丝风都不见得着有,往下一看自己脚边,原来是烈日灼烤晒到自己草鞋上了。再看穿的那对草鞋,破烂不堪,他顺眼看着街上那股饭香自然而然地飘出来,心里愤懑一声:“哎!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大爷的,不管这么多了,先吃饱了再来计较。”
等他考虑过后,肚子已是敲锣打鼓震震直响。
于是,大踏步赶往酒馆,昂起头往馆内左右一看,只见一个小伙计,穿着一身湛蓝色的布衣,正躺在一张竹椅上休憩。
云彪放慢脚步,冷冷地在心里想着:{哼,这人倒也挺会享受。}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