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嗓子有点哑,他甚至都有些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她说,“宋威义,我的心血被你吞并了,你也带了新人回来,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她笑着笑着,宋昭暮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都有了泪。
他大声喊道:“妈!”
可是那抹身影已经从天台上跳了下来,她是真的有心寻死,所以那天下面铺的再厚的垫子依旧是没有什么用。
因为她歪着跳的。
头朝下,脑浆乍现。
红色和白色,两种艳烈的颜色在他的眼前交错出现,母亲的生命从此定格在了那里。
第二天的社会新闻是“媚世集团被宋氏收购,集团创始人昨夜跳楼,控诉丈夫:没人性”。
如此多引人瞩目的标题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宋昭暮回道家里,看着一下子变憔悴的父亲。
从社会新闻里,大家的言语里,以及那个不认识的妇人身上,他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
“你怎么好意思?”他第一次对着父亲恶语相向,“你哪来的脸?”
“这是我妈的葬礼,这是我妈的尸体,你怎么能带着那个jian女人来侮辱她?”
年少气盛的他拽着父亲的西装领子,眼睛猩红。
一旁的妇人上来劝诫,“阿昭,你不要这样,我也不知道姐姐会因为我死掉,当年我跟她感情那么好,可是这一次见面她却误会了我,我……呜呜,我也难受啊。”
宋昭暮看着那虚伪的面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妈没有你这样的姐妹,你个JIAN女人……”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巴掌声在大堂里响了起来,听得人胆战心惊。
宋昭暮的嘴角流出一抹鲜血,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宋威义,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朝自己动过手。
可是今天却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而对着自己动手。
打完以后宋威义自己也有点愣了,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地上的女子还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他顿时就挺直了腰板。
严厉的看着他,“你这像是什么样子?你母亲去世我也很难过,你白姨也很难过,现在她尸骨未寒,你就大放厥词,污言秽语从哪里学的?我宋家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呵,你也知道母亲尸骨未寒啊。”宋昭暮的嘴角微微勾着,抬起手把自己嘴角的血迹擦掉,倔强的盯着他。
“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带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逼死我妈的女人来这里耀武扬威,你也不怕晚上我妈的鬼魂来找你。”
他阴森森的笑道:“我跟你讲,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你宋家不稀罕我这个孩子,正好,我也不稀罕做你宋威义的孩子,这里,是我妈的灵堂,这里来祭奠的都是我妈的亲友,你……可以滚了。”
“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这就算是要跟他断绝夫子关系了,宋威义捂着心口,正打算一巴掌打在他跪的笔直的身影上,却被宋二叔给拦下来了。
之后爷爷奶奶也来了,家里的企业给了宋二叔。
……
回忆总是不甚美好的,宋昭暮自从去外省上了大学,基本就没再回来过,每年寒暑假,要不就是打工,要不就是在外面租个房子,再不济就是去国外找爷爷奶奶。
H市的记忆实在太不美好了,不过每年秋天他都会回来一趟。
那是他母亲的祭日。
宋昭暮没有脱鞋,就那样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眼泪浸湿了被单。
徒留多少伤心往事。
也是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原来打算去参加春季赛,因为家里事故,他放弃了那个比赛。
也放弃了那个游戏。 你与春光皆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