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婕妤和茵昭仪跪在那里,要如何处置,只能听姜堰的决断。
姜堰握着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宣旨:“从今日起,菀婕妤与茵昭仪禁足各自宫中,待事实查清,再一并问罪。轰出去!”
话音刚落,立即有侍卫进来,将两人带往各自的宫中。茵昭仪一直在哭,菀婕妤却一言不发。她的脸颊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还没有搞清,这会儿她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我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五指的印记,有人打了她。看那巴掌印的大小,又看她的身份,能够掌掴她的人,只怕是姜堰。
这一番审问终于结束,靖安苑里安静得呼吸声都可以听得见。昭美人如今的肚子已经很大,撑了这许久,十分颓然。姜堰命苏息送她回去,然后搂着我一动不动地靠在床榻上,我听见他轻声说:“青雕儿,孤好难过!”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唯有沉默。
姜堰有多期盼这个孩子,我是知道的。初初知道我怀有身孕的时候,他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将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傻笑。为了不挤到我,他睡觉时都是将半个身子探到床外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他就琢磨要给孩子取名字……
我鼻子有些堵,嗓子酸痒,两行泪落了下来。我抱着他说不出话来。
至此我终于知道,我用一个孩子击倒了两个敌人,但……也击败了我自己,从此以后,在我心中,我始终是欠了这个男人的了。
我原先是靠着姜堰,不知何时,就改成了抱着他。他可能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这会儿在我怀中睡去,眼下的青紫一目了然,看得我有些心疼。这个男人,他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对我好,可我的心里装着季家四百多口人,再腾不出多余的地方来装下他给予的一切。
冬天渐渐过去,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掖庭里的风景也恢复了如初的模样,新芽长了出来,早春开的胭脂梅,也一树树的特别美艳。
昭美人快要临盆了,身子重得难以行走,终日里只能卧床。我想着她这样长期躺着对身子不好,还常常拖了赫连九,一左一右扶着她走几步。
我的孩子没了,我总喜欢她的孩子好好的,也算是对姜堰的一点弥补。
我们三人并排着一路慢走,一路欣赏御花园里的花草。我近来不大喜欢说话,反而是赫连九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有说有笑的倒也热闹。
“看那边。”昭美人手指旁边回廊后的花丛:“那边的开得更好。”
我和赫连九扶着她挪过去,也跟着赞叹:“果然是极好。”这里的胭脂梅成树成树的,倒也真是好看,难怪昭美人见猎心喜。
这花这么漂亮,三个人都舍不得离开了。正好又是在阴处,夏季用来纳凉的椅子都还在,就都挪过去,索性坐着看个够。日头刚刚好,暖和地照在身上,映得她二人的皮肤恍若透明。三个人都不想说话,安静赏花。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