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脑子进水的货,还先砍土地,再砍城隍,是不是准备唯佟道长,武林称王?
看看小美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估摸着她有些话没说出来。
觉得我和土地爷是一伙的,没理由不找我算账,也许她还真请佟道士对付我,只不过姓佟的没那个胆子,所以要先砍土地练练手,若是那把杀了许多人的日本刀成功屠神,保不齐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小美倾诉了压在心里的痛苦,稍稍放松,又担心秦武再次出现,缠着我谈心,而我画了几道符贴在刘喜顺家门窗上,一夜平安。
第二天清早将秦武的事告之刘喜顺,他除了唏嘘还是唏嘘,秦武的遗体不在,不需要出殡,头七一过便将灵堂拆了,我又与蒋乐联系,不想让秦家人记恨小美,便没说实话,只问他如何发送秦武。
风水先生要给人相阴宅,出殡的事,蒋乐比我熟悉,说了点他的想法,我找不到改进之处,只好让人给他送几道符,拜托他瞒着秦家人,找机会在秦武坟前烧掉,毕竟对着遗体,超度怨气的效果要好上许多。
之后又联系仝无敌,让他去土地爷所在的村子,想办法把土地泥像的身子给我送来,我还得把泥身化开,再捏个新神像,塑金身再开光,请土地爷附上去。
秦武的事就有点麻烦了,是人为的麻烦,我带着小美去他出事的地点超度,烧符念咒还有小美的哭诉道歉自不必提,而最后我用桃木剑挑起满是纸灰符灰的铁盆,朝着东北方狠狠一扣,掀起铁盆等在一旁,若是正常情况,秦武愿意离去的话,那一盆子灰会被阴风吹走,尘归尘,土归土。
可等了十来分钟,一滩灰烬没有动静。
这就有点离谱了,超度成功,秦武离去所带起的阴风会把灰烬吹散,即便不成功,秋天的夜里也该来阵风的,偏偏等待的十多分钟,那一条马路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连点微风都没有。
刘喜顺问我,是不是秦武不肯原谅小美。
我觉得不是,他是否原谅都在其次,重点是秦武并没有太重的怨气,以我本身的法力,就算他不原谅也能将他赶走,否则要我干啥?小美自己来认个错,然后等结果就行了。
思前想后,应该是土地爷在作怪,秦武在他手里捏着,我打诀念咒,超度的力量无法驱使他放人。
只能先解决土地爷,而神像没有做好之前,刘喜顺担心小美再次遇鬼,死活要她跟着我回家,我倒是无所谓,多个人照顾初二也无不可,只是文静有点不满,但了解情况,确认小美过段时间会离开,也就咬着牙忍住了,可当初与小美一道找佟道士的,还有小美的老妈,这件事没跑了她。
秦武不能对小美下手后,又整天给小美老妈托梦,说自己的脑袋没了,让小美老妈想想办法,可小美她妈也没办法,三两天便惹怒秦武,再次托梦摇脑袋时,就打小美她妈的脑袋,打那以后,小美她妈每天头疼,以至于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妻子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刘喜顺再次找我,要把他老婆也送到我家。
许茂林说:“不如你们一家子都搬到我师兄家住吧!”
刘喜顺说:“行!”
我也觉得行,因为我家刚装修好,还不适合住人,只是文静和卢小麒赖着不走,许茂林家住不下才住到我家的,刘喜顺一家过来,正好帮我吸吸甲醛,可惜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而刘喜顺另辟蹊径,我家住不下他们一家,他家倒是能住下我一个人,我过去住就万事大吉了。
刘喜顺请我去他家,我理都没理他,文静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但我不能因为她通情达理,就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在小美妈整天头疼和文静心烦之间二选一,根本是没悬念的选择。
就这样,刘喜顺每天一个电话询问进度,一个月后,神像终于完工,之所以耗费这么久的时间,一来我开光加持用了二十多天,二来得给土地爷补个的脑袋,最好的材料是羊脂玉,但我怕土地爷受不起,便给他打了个纯金的,当然是刘喜顺掏钱。
选个好日子,在刘喜顺家开坛做法,踏罡步斗再念几篇经,便让小美给神像上香,虔诚表达请土地爷回家供奉的心愿。
刘喜顺在一旁紧张看着,还问我:“初一,我看道观里请神仙都要拿朱砂笔点睛,你怎么没点?”
我指着神像说:“早就点了呀。”
“提前点有用?”
说个有,没多解释,因为点睛就是开光的步骤之一,小美请神像和宫观里请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不能一概而论。
小美秉着香跪在土地爷神像前,先为自己的过去道歉,再表示只要土地爷肯原谅,她就一辈子虔诚供奉,给土地爷做牛做马。
说了一番话,她扭头看我,我让她把香插进香炉里,三根香插直,间隔在一寸以内,因为心假香传,不超过一寸的香才能以表寸心。
小美完事,我让她继续跪着,随后我也秉香念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寸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
如是三遍,插香退回跪垫,带着小美三跪九叩一番,将神像摆在准备好的神龛中,嘱咐小美道:“完事了,以后你就好好伺候吧,每天三炷香不能断,来天葵的时候让别人代你敬香,逢年过节要供奉好酒好菜,必须亲手做,还要行大礼叩拜。”
小美问道:“那我以后就不能出远门了?整天守着他?”
“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也许十年八年之后,土地爷慈悲心一发,可以给你批几天假?”
小美还有些不满,刘喜顺却瞪她一眼,说道:“能留条命就知足吧你,初一,这么说土地爷就在这尊神像上了?”
“没有啊!是否原谅还是两说呢,但咱们把态度摆正,又有我出面说情,土地爷应该给点面子,即便不接受小美的供奉,也会给她一个机会,考验一段时间,所以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恭敬再恭敬,不能半途而废!”
刘喜顺郑重答应,却仍有不放心:“那土地爷不给面子的话,你可千万再帮忙说说话。”
如果土地爷不给面子,我说话没用,拼命也没用,附在神像上享受村民五六十年的供奉,没有老天爷安排的红白撞煞阻挡,真的直面发飙的土地爷,何道长来了也只有挨揍的份,但凝视小美一眼,她满脸祈求,我除了答应也说不出别的话。
刘喜顺千恩万谢,又要请我吃饭,又要实践给我买车的许诺,我敬谢不敏,还告诉他,文静她爸给我买了一辆。
只求着家人放我一马。
虽然没得到土地爷的答案,但小美的事,我暂时只能做这么多,回到家里继续给初二带孩子,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刘喜顺打电话说:“初一,有个事想跟你说说,昨晚小美做了个梦,梦见个肩上披红绸的黄脸小老头,让小美给他做糖醋鱼吃,这是土地爷不?”
肩披红绸,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土地爷时,他的形象,至于黄脸,恐怕是纯金脑袋的形象,我赶忙道:“是啊,就是他!这么说土地爷答应小美的供奉了?恭喜啊刘叔,小美没危险了。”
是喜事,刘喜顺却是哭腔:“可是那土地爷的脾气太暴躁了吧?小美说自己不会做饭,那老头在梦里就打了小美十几个巴掌,还说今天太阳落山之前,要小美必须亲手做好糖醋鱼,糖醋里脊,糖醋丸子,糖醋排骨这四样菜,若是少一样或者做得不合他口味,夜里还要收拾小美,不单单是梦里收拾,小美做梦挨打,醒来之后,整张脸都肿了,初一,他真是土地爷么?”
沉默之后,我道:“模样像他,会找小美要供奉,也只有他了,至于他这个脾气。。。”
土地爷变成这副脾气,你刘喜顺不知道为啥么?把你脑袋砍了,你还有副好脾气?
“刘叔,忍忍吧,挨巴掌总比砍脑袋轻松,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到了这一步,我是真帮不上忙了。”
“叔有个主意,你要是能说上话,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呗,你就说小美做的好吃,土地爷不好驳你面子吧?”
别说一起吃,就算一起睡,她该挨揍还得挨,我鬼脸一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