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就是学生刚开学那阵,杜教授还问过我,又没助学业的符,一道符水灌下去,学业突飞猛进,门门功课考第一的那种。
我对他说:“老杜,你看我这个文化水平,你觉得有么?”
我问杜教授想干啥,当时他就告我,有个老朋友家的孩子,学习不好,这不是要上初中了么,家长想让他加把劲,可这孩子不听话,不肯学,只能想点其他的法子。
既然是老杜的朋友,我也就跟他说实话了,助学业的方法,确实有,但不是符而是点魁星的法事科仪,我一个人就能做个简易的,具体过程就不说了,说白了就是我给一尊魁星像开光,送给需要的学子供奉着,再用朱砂笔在他额头点一下,意为魁星点头,独占魁首。
但这是应付考试的,古时候考八股文章,没个固定的好坏标准,到了一定的水平之上,谁是第一名,全凭考官喜好,这点魁星就是帮他写出考官喜欢的文章,大前提就是这人得有真材实料,在那一定的水平之上,现在考试有固定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魁星也能帮忙,让学生在考场上头脑清晰,不做失误,比如考数学吧,魁星帮考生不算错,可考生也得会算呀,狗屁不懂还想考第一,除非魁星下凡,替他考试。
但要真有个不学无术还想考第一的学生,也不是没有办法。
拜神肯定不行了,求鬼还有点希望,养一只高学历的鬼,之后就不用多说了,都懂。
我的态度就是鬼很脏,宁可不考也别惹上它们,否则得不偿失。
将利害关系讲明,让杜教授答复他的朋友,即便想养鬼,我也帮不了这个忙,自个到句容市茅山脚下找人吧,那些茅山师很乐意赚这个钱。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却没想到杜教授说,赵书记将我的话听了进去,打听茅山师的过程中,不知听谁说了泰国的古曼童,大师开光的神像,很灵验还没有害处,只是赵书记不方便出国,又不放心将此事交给他人,这才耽搁下来,碰巧我也做了尊古曼童,杜教授与赵书记联系,一拍即合的买卖。
我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天古曼没有害处,但和神像差不多,也没啥用处,地古曼还是养鬼,一个道理。”
“那你的这个地古曼能管了他家的事不?”
“应该可以,可我就怕他供不好。”
杜教授叹息道:“哎,见了面你跟老赵说吧,本来我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现在被你说的有点忐忑了。”
飞机到京,林远帆开车来接,在杜教授和文静面前,他没有多说,将俩人送回华大,便带我去宾馆找王来泉。
依然是顶楼那间大屋子,棺材菌药效已过,老妖怪又成了有气无力的蔫呆模样,但我回来,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询问洛阳一行的收获。
“陈三针死了。”
王来泉耸搭着眼皮,轻描淡写问道:“你杀的?”
“被母子尸煞弄死了,但他临死前说了你的秘密。”
我想看他有什么反应,可他那张皮肉松弛的老脸,即便有强烈的情绪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但语气倒是正常,他纳闷道:“我有什么秘密?”
“找我师父的真正目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吃你师父的肉,喝你师父的血嘛?!”
诈不出来,我无话可说了,但对王来泉依然有着深深的戒备,不想跟他多呆,说了这一行的关键目的:“借我点钱!”借了就没准备还。
“要多少?”
“五十万吧。”
王来泉嘬着牙花,笑道:“不是一笔小数字呀,但对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我也可以给你,但你给我什么呢?”
“给你搞阴谋的机会呀,你借我,以后你打电话我接,请吃饭我来,你要不借我,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真要借钱,我可以找田子龙黎洪,再不济,许茂林也行,不需要后者脸皮来找非亲非故的王来泉,我只想借此机会跟他做个了断。
于老三说他是拥有王来泉记忆的王志刚,话虽没错,但他并不了解这对父子的曾经与性格,其实我也不了解,与二赖子不熟悉,对王来泉更是只见过他的尸体,他在世时,我还是蝌蚪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今做那具身子的主的人,与二赖子没有半点关系了,全是王来泉一生经历所培养的习性在主导。
他死而复生,那他当过尸体,他阴气挟裹记忆占了儿子的人,他以前做过鬼。
一个阴沟里爬出来的人,身上岂能没有臭味?
所以王来泉肯定还有脏东西的习性,只是我没发现,所以我不相信他。
说出那样的话,王来泉肯定不会给我钱了,否则就是不打自招,而我也并不图他那点钱,只是借此机会表明立场,我是绝不会再跟他勾勾扯扯了,他借钱就是耍阴谋,不借钱,以后也别联系我,再联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正如我所料,王来泉冷声道:“你这孩子忒不讲道理,这样说话,我想借你都不能借了,罢了,你走吧。”
“告辞!”
我转身离去,刚走两步,王来泉喊道:“等等。”
扭头看他,王来泉很不解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做朋友?你们是我唯一的故人了!”
“因为你死过!”
“那又如何?现在我活了!”
“可你还是死过呀,就好像你掉阴沟里了,即便爬出来,不也带着味道?”
王来泉假模假样在身上嗅两下,认真说:“不臭!我洗干净了!”
林远帆帮他说一句:“初一,就好像得了传染病的人,染病时,自然人人嫌弃,可痊愈了,他也有人权的呀!”
“那要看什么病了,当初我被白虬咬到脸,丑的不成个人样,现在痊愈了,但有些人一见我,还是会想到当初的样子,”对王来泉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躺在棺材里,穿着寿衣,鹤发童颜,满脸诡笑,掐着我师兄刺猬的模样,当年我十二还是十三岁来着?你把我吓着了,咱们做不成朋友!”
王来泉十分酸涩的笑着,叹息道:“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活在阴沟里,依然有仰望夜空的权利,但我没想到,我从阴沟里爬出来,居然还被人嫌弃,好吧,是咱们没有缘分,小林子,送他出去,给他拿五十万。”
王来泉那垂垂老朽的模样展露落寞神态,还别说,挺招人心疼,可我真怕了这帮老而不死的老家伙,于老三假装摔倒,在我强势逼问下所表现的愤怒,不甘,无奈,还有一丝对彩凤的眷恋,可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真以为这位三爷爷对命运屈服,成了勉强度日的可怜老头,结果人家比我自在多了,一把年纪还有心劲养尸呢!
岁月和阅历让这帮老头的演技无懈可击,我是真不敢相信他们了。
甚至,见多了这些长寿似妖的人,我都有点不该有的念头,不知何道长演技如何?不知他有没有骗我什么?
林远帆送我出门,要领我到一楼柜台取钱,我谢绝了,林远帆也不坚持,更不客气,转身就回楼上了,都不送我回去。
北京停两天,跟许薇薇吃了个饭,又打几个电话,一是联系卢真,告之与于老三见面的结果,听到于老三一把年纪还在折腾,卢真唏嘘不已,自愧弗如,同时也答应,托朋友帮我打听于老二的下落,不过东三省那么大的地方,难有收获,再一个就是大巴山的事,于老三没说清楚就死了,而我也不能招魂来问,因为这是他最执着的心愿,人死如灯灭,他没闹鬼说明忘记这事,我一提醒,万一勾起他的愿,指不定出啥事。
不过卢真一听大巴山,想起卢小嘉遗物中有点信息,要去台湾寻找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除了卢真,我还联系三叔,但他不接我电话,本想让坦康帮忙转告,可坦康的电话居然打不通了,只得联系田子龙,他说坦康消失好久,不知什么情况。
我请他帮忙找找三叔,就说我找到陈家村的真凶,他要有兴趣,一起回来处理。
两天之后,上不了飞机的古曼童到了,杜教授接了辆车,领我去河北找赵书记,文静那小跟屁虫自然不肯落下,一路上就看她欢天喜地,问她有什么开心事,跟我分享一下。
她只是得意的笑着,没来由,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落进圈套了。
快到地方才想起一件事,我问道:“文静,你老爸是个市长?”
“副的!”
“以前是赵书记的手下?”
“对呀!”
“你爸该不会就在赵书记那个市吧?”
“没错!”
“老杜停车!”文静脸色一变,怕我跳车,赶忙搂着我的胳膊,我好言相劝:“文静,你要真想领我见你父母,没说的,我不是逃避责任,但你不能瞒着我,我啥礼物都没准备,两手空空。。。不空,抱着古曼童呢,你说我抱着这玩意见了你爸,我说叔叔,这尊婴儿尸体送给你,礼轻情意重,请笑纳!你爸还不把我赶出去?先停车吧,我不跑,你让我准备点礼物,再打扮一下,漂漂亮亮跟你家人见面,行不?”
稍作思索,文静同意:“也行,那就路边找个店,给我爸买两条烟吧!”
“那怎么能行呢,太轻了,显不出我的诚意,老杜咱回北京,我去香港,我好好敲黎洪一笔,准备一份大礼!”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