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起尸,我惊骇道:“什么尸?你可别告我是地下室的那一对。。。”
“对,就是它们,我求你了,快去救我爹呀。”
我比于俊才更在意他爹的死活,于老三危在旦夕,梁翠什么的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于俊才,跑出门去。
边跑边问,发生了什么,母子尸煞为什么会起尸?
于俊才气喘吁吁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溜进我家,下了地下室,当时我爹还在下面,我听见他喊一声你是谁,便要下去看看,随后就听见他说,俊才快跑,起尸了,快去叫初一那娃娃来抓僵尸。。。不行了,我跑不动,你先过去吧。”
于俊才腿上有伤,跑起来一瘸一拐,没两步便体力不支。
可他说得模棱两可,我也不知道母子尸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将这于老三的儿子绑在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鬼知道于老三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想要骗我,或者干脆就要害我。
剧烈跑动,让他腿上的纱布渗出血来,于俊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我狐疑道:“你没有骗我吧?你家真出事了?”
他哀嚎一声,显然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多说,他直接给我磕头祈求:“小伙子你快去救我爹,我真的没说谎,有半句假话活该我天打五雷轰,你快去救人呀,我求求你了。”
看他不像作假,我倒是应该去看看,可黑灯瞎火也找不到路,便看领头大汉安顿了肖主任几人,追在我们身后跑出来,我招手道:“快来,领我去野地里的老屋。”
没有二话,一路狂奔。
跑到棚户区后,望着那黑漆漆的老式建筑,我让领头大汉留在这里,千万不要靠近,觉得不对劲就赶紧跑,不用管我。
说完,大步向老屋走去。
院门和屋门都开着,想必于俊才慌张跑出,来不及锁门,我探头看看,又低呼于老三的名字,没人回应,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一楼的每间屋子都找一遍,黑漆漆一片,却没找到半个人影,只好再去地下室。
地道入口,探头窥视,可旋转楼梯阻挡视线,只能看到下面有蜡烛的光芒,我再喊于老三,别说回应,那死寂一片的地下室中,似乎连呼吸声都不存在,可于俊才说他爹就在里面,担心于老三出事,只好提起十二分精神,带着小心,顺着楼梯向下挪去。
耽搁这么长时间,真的起尸,于老三已经死了,而且我赤手空拳,就算他还活着也无能为力,只是想看个究竟。
可等我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屏住呼吸,冒头一看,地下室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还是上次下来的模样,简易的灵堂,瓜果供奉着遗像,左右两根白蜡静静烧出黄光,停在遗像前的棺材完好无损。
一目了然,没有藏人的地方,于老三不在,也没有逞凶的母子尸煞,就连于俊才说得,闯到地下室的人也不存在。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上当了,生怕于老三在上面封口将我困在地下室中,转身要跑,却在扭头的刹那,余光扫到一点扎眼之处。
棺材盖的缝隙中,好像有一根红色的丝线。
走到棺材前,伸手勾起红线,一头在棺材里,被棺材盖夹住,另一头,我捋着丝线寻找,最终找到墙上的一根钉子。
红线松垮垮的悬在空中,差不多在人膝盖的位置,而我上次下来,绕着棺材转过几圈,并没有发现红线,显然是新留下的,而这根线给我的感觉,似乎是从谁的衣服上挂下来的。
霍然扭头,见棺材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便听楼上传来呼喊声:“爹,小孩儿,你们在哪?”
“小师父,你说句话呀。”
我回一声:“地下室呢,别嚷嚷,快下来。”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领头大汉扶着于俊才来了,领头大汉对地下室棺材的惊恐自不用说,而于俊才还担心他爹的安危,一下来便嚷嚷:“我爹呢?”
“不知道,我下来时这里就没人。”
他转身要走:“爹,你快出来呀!”
“别喊,你过来!”不让人家喊,可我却是最大声的那个,指头将红线挑起,我问于俊才:“这根线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知道。
我再问:“那你知道棺材里的那位,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不?”
他还是摇头:“不知道,我很少下来,我爹也不跟我说这些。”顺着红线左右看看,于俊才发现一头挂在钉子上,另一头自棺材板的缝隙中冒出,他顿时明白这根线的含义,惊呼道:“你觉得这是衣服上挂下来的红线?尸体出来过?”
尸体出来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缠着棺材的墨斗线都没了,只剩表面,金粉和墨汁绘成的镇尸符咒的还在,毫不夸张的说,但凡用墨斗线与镇尸符镇着的棺材,二者缺其一,必定要诈尸,因为这种布置的棺材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棺材立得主闹腾过,被高人镇住,镇它的法器没了,它就要跳出来逞凶,要么就是有诈尸的可能,所以提前将它镇住,而它被镇得浑身难受,原本只有八成可能会诈尸,镇过之后也变成十成了。
消失的墨斗线足以证明尸体出来过,而那红丝线的含义,则证明它又回去了。
应该是起尸后,不知它做了什么,但衣服划过墙上的铁钉,一根线被挂了下来。
听我说完,于俊才更加惊惧:“难道它把我爹抓进去了?快开棺救我爹呀!”
我也有同样的猜测,可这棺材开不得,一旦开了,说不定我们都得进去。
亲爹遇险,于俊才哪还有理智,不顾一切要掀棺材盖,我赶忙将他拦住,地下室不宜久留,便和领头大汉一人一条胳膊,驾着哭喊连天的于俊才回到一楼。
“你冷静一点,如果你爹真被女尸抓进去,有这点时间,他早死一万遍了,你往好处想,也许你爹跑了呢?不管怎样,今天晚上决不能开棺,明天吧,日头高照时,咱把棺材抬到太阳下,打开看看。”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不管母子尸煞有没有起尸,夜里开棺都是找死的行为。
于俊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压不住对他爹的担心,我只好催眠他,将于老三夸成天人,如此英雄的人物怎么会被死尸害死?何况,不是还有个人闯进地下室?那一位也不见了,棺材虽大,却装不下三人,应该有人跑了。
于俊才深以为然,强迫自己相信他爹跑掉的谎言:“对,我爹应该还活着,不行,我得找他去!”
说完,他在屋里乱蹿,几间卧室,厨房,卫生间看了不说,就连衣柜都要打开看看,一楼看完便上二楼,将那老旧的木梯踩得嘎吱响。
领头大汉这才有机会问我:“小师父,这间屋子是怎么回事呀?那个看门的傻老头啥时候冒出来个爹?”
话音刚落,相映成趣的,楼上又喊爹了,极其凄厉的一声:“爹啊!”
于老三在楼上?
我们赶忙跑上去。
哭喊声从那没有棺材,只有摇椅与木床的屋中传来,近前一看,我倒吸一口冷气。
于俊才痛哭流涕,跪倒在地,就在他爹脚下。
而于老三的脖子里拴着跟绳,吊在房梁,脑袋歪着,正对我们,那张老脸扭曲成凄惨的死相,黑里透紫的老脸皮,暴突出来的眼珠子,以及被脖子里的力道勒出,吐得老长的舌头,只看一眼便能断定,于老三,已经死了。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