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了鬼王派的收费标准,还真的挺专业,放鬼三万,害命加五万,大人物另行议价,这是鬼王派弟子出手,若是只要鬼符或者念过咒的脏东西,客户亲自动手害人,一张一万,无效包换。
坦康说,和田先生认识的晚,要是早打交道,庆康的事连带干掉独眼龙,田子龙管吃住和路费,再拿三十万就行。
气的田子龙直瞪我:“小陈大西,你看看人家的服务态度,你不感到惭愧嘛?”
我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混到回不了家,还被枪指着去害别人,实在惭愧。
有了生辰八字和头发指甲,剩下的事就很简单了,考虑到阿珍毕竟是鬼王首徒的女儿,也许会有护身的小物件,便叫田子龙再将我送到埔头坡那乱葬岗,取出小草人,讪笑着在田子龙面前毁掉,又选了一处罗盘晃动最厉害的孤坟,掘地三尺,挖了两铁锹钻着蚯蚓,混杂枯草的烂泥。
再回别墅,画符念咒,烧灰与烂泥混一起,小刀将蚯蚓和枯草戳成稀烂,徒手捏出四个带有性别器官的泥人。
头发与指甲按进泥人相对应的部位,朱砂笔在背后写上生辰八字,木柴生明火烘烤,便画小号聚阳符贴在泥人额头。
小屋里,关灯点蜡,泥人站在照片上,各供四根香,再次掐诀念咒。
许茂林三人站在墙角,屏息看戏,在我将咒语念到第四遍时,只有两点烛火的昏暗小屋,温度骤然下降许多,门窗都关着,却平地卷起一阵阴风,将桌上一摞书吹得哗哗作响。
纵然坦康这鬼王弟子,依然免不了紧张,随着异响消失也没有放松,我听他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个老太太在骂人?”
许茂林问:“骂谁?”
“骂咱们四个,粤语骂的,我听不懂。”
许茂林和田子龙都没听到,除坦康之外,也只有我听到老太太的咒骂,却也不懂她在骂啥。
但骂的不是我们四个,而是照片中的四个,这是一招骗鬼的邪术,我取来坟头土念咒赶鬼,对鬼来说,便驱她离开自己的家,老太太鬼肯定不乐意,可她看到的,却是张老板四人在做件事。
人不惹鬼,鬼不惹人,这骗鬼之术,就是帮张老板四人惹上这只凶鬼。
一番神神叨叨的动作结束,我拍拍手说:“好了,三天之后的夜里,他们四人都会死。。。如果四人分开,相距较远,也许会多耽误一段时间,但不超过七天,除非有人将找他们的鬼收了。”
坦康问:“你放鬼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就是我挖土的坟里的老太太,刚刚就是她在骂人。”
坦康讶然:“你不需要养鬼就能让鬼去害人?”
也就说他们只有养鬼,才能让鬼去害人喽?
鬼王派够低端的。
我还有更厉害的本事,比如招六丁神去把张老板四人的魂抓来,厉害之处,不在于六丁神比凶鬼猛一些,而是收放自如,能抓来,心情好了还能放回去,可就怕抓不来,而且我做的是坏事,请六丁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鬼放出去,剩下的不由我做主了,这也是为了绝自己后路,虽说那四人并非心地善良之辈,尤其是张老板和阿珍,手上都有人命,可张老板媳妇与儿子顶多是刁蛮霸道一些,罪不至死,我心有不忍,可话说回来,张老板死了,遗产落到这二位手里,白痴都知道是我和田子龙搞死他们丈夫和父亲,那可是不会考虑后果的死仇,随便甩个几百万出来要我们的命,大把人想赚这个钱。
我没有回答坦康的问题,他面露了然,只说一句:“小陈大师,希望我们以后能称为真正的朋友,可以交换彼此本事的那种。”
这招完全可以教他,只要给钱,因为这不是道法,是青衣秘术里的短霸法。
许茂林便在此时,满脸狐疑的问我:“师兄,师父还教你放鬼害别人的本事了?”
“没有呀,这是我爷爷的秘术,师父看着目录补全了的。”
许茂林骇然:“短霸法?你疯了!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用短霸法,他才走几天你就不听话了,你怎么比我还不稳重?”
我叹息一声,不怪许茂林大惊小怪,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指着田子龙和坦康,我道:“你看看人家二位,一人一把枪逼着我害人,要么死他们四个,要么死咱俩,我能咋办?我不放凶鬼过去,我还请六丁神干这事?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不是短霸法不能用,而是短霸法太轻易就能用,容易看不清自己,死在填不满的欲壑里,这要真是碰一下就死的毒药,师父干嘛把青衣秘术给我补全?安心啦,你不安心也没用,反正我捣鼓完了。”
许茂林无可奈何,一声惆怅,不再吭声。
投名状一纳,我和坦康彼此有了把柄,我知道他成了鬼王派的叛徒,起码背叛了师兄,却要他帮忙在鬼王派周旋,这个朋友不得不交。
坦康也有事求我,是他在马来西亚听说我来自大陆时,就打定的一个主意,先叫鬼王派的后辈试试我的本事,若是二把刀就全心全意帮师兄解决田子龙,若是我有些本事,想方设法交个朋友,能弄到我的心法便罢,弄不到,托我在大陆搞一份阴山派的心法,起码比他方便。
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坦康还威胁田子龙,若是有天找不到我,别怪他搞了田子龙全家,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说是几天后再见。
我和许茂林归心似箭,可做了事便可以确定归期,不差几天,留在香港等结果。
三天后,田子龙的大哥大整整响了一天,有说风凉话的,有恭维的,有骂他是畜生的,应有尽有,随后是警察报信,我和许茂林暂避,田子龙被警察带走,审讯一天一夜才回来,告之结果。
张老板四人出海,被人乱刀砍死在游艇之中,现场调查取证,凶手是张老板妻子,砍死另外三人,随后自杀。
警察不信,所有知道田张二人关系的,都不信。
又是一天,坦康带着两个后辈登门,举止依旧高贵,却面若寒霜,只说一句话:“鬼脸大王果然名不虚传,非但解了我在田家四周布置的鬼阵,还害了我师兄的女儿,我今天来就是。。。噗。”
话没说完,一口老血喷出,向后飞出多半米才坠地,那张成熟男人特有英俊脸庞,尽是狠毒:“好好好,技不如人,我们走。”
两个惶恐的后辈搀着坦康,踉跄离去。
留下我们三个,还在茫然。
坦康是演技派啊!
肩上没了担子,忽然间我又舍不得香港的繁华,在田子龙的陪伴下,到那些不会被警察拦住盘问的地方,狠狠玩了三天,期间,他还想把我引荐给那位有太平绅士头衔的五叔,可五叔不给我们见,田子龙说,五叔可能生气了,嫌他灭了老张满门,不过这事没处说理去。
做了,五叔嫌他狠毒,不做,他田子龙死了,五叔也不会给他报仇。
不影响生意就好。
香港一行终究到了归程,田子龙一家三口与我们同去北京,坐船回深圳的夜晚,我望着身后渐渐模糊的灯火阑珊,即便田子龙告了答案,即便那种故事都是一个套路,可不亲耳听到结果,我就是不爽,就是难受,忍不住赋诗一首。
别了,香港。
别了,小纯。
“对了师兄,你不是超度了庆康死掉的人吗?有个事你搞清楚没?”
“保安?”
“对,巡逻不需要上楼顶,他好端端跑上去干什么?”
“找死呗,巡逻到楼道,看见个裙子只能包住屁股的女人,问人家想不想来一腿,女人不理他,自顾自上了二十八楼,他冲上去捂住嘴,就把人家拖上楼顶天台,想强暴一只女鬼,嘿嘿,狗胆包天。”
“那是,谁能和你一样,强暴五只女鬼,还求鞭打。”
船到深圳,改乘飞机,再到北京,林远帆开车来接。
憋了一路的话,到了宾馆才问出来:“林哥,给我治脸的事有结果了么?”
林远帆随口回答:“你说陈三针啊?人家等不上你,十天前就回美国了。”
我操,电话里他不是这么说的呀。
张嘴想理论一番,可这种求人的事,本来就得看人家心情,林远帆这么说显然是把我耍了,我再啰嗦也没意思。
就要告辞。
林远帆笑道:“逗你玩呢,但陈三针确实回美国了,前天走的,可他听说你给田子龙抓鬼回不来,亲自给你抓药,还捏了几个臭烘烘的丸子,按时服药,有八成的机会痊愈,若是没用,他也无能为力。”
林远帆转述那位鬼医的话,白虬与一般的毒蛇不同,那是成了精的毒蛇,蛇毒里带着精怪的邪气,而我脸上的伤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是邪气入体,不止伏在脸皮下,而是像毒蛇那般在全身游走,若有白虬内丹,需要顺着经络图,一天三次,不间断的滚上四十九天才能将蛇毒吸尽。
二是皮肉被腐蚀了,这个没有太好的办法,白骨生肌不是传说,陈三针手上就有几个药方,可那些草药早就绝迹了,只能用点普通的慢慢将养,而他说的痊愈也不是恢复如初,最多能让我这半张骷髅脸的非人类变成丑八怪。
林远帆安慰说,要求别太高,有个人形就行了,咱又不是小白脸。
可我真不需要他安慰,我有白虬油膏炼的丹药,那可是慈禧老佛爷有无福享用的美容圣品,只要能把白虬丹滚没,即便不恢复如初,也不至于当个丑八怪。
抱住林远帆,狠狠亲两口,我简直要爱上这个男人了,让我来北京一趟,赚了一百零五万港币,还让我看到复原的希望,他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星。
北京住了三天,无缘得见林远帆的老板,想给林远帆点钱作为感谢,他死活不要,只好将感激埋在心里,同时告诉他,以后再有田子龙这样的肥羊,千万别忘了我,我要钱有用。
“谁他娘的要钱没用!去一趟香港,你怎么变得傻乎乎了?”
启程回家,许茂林月余不见老伴,重逢后的欣喜自不用说。
便开始整日疗伤的生活,刚开始我还有点绝望,滚了半个月,白虬丹还是没有变化,可直到四十九天过去,许茂林正压着内丹给我滚后背。
忽然间,白虬丹碎成粉末。
原来是这样没了,我还以为和香皂一样,越用越小。
日子一天天过,林远帆还真找到几只肥羊,可我实在脱不开身,便要他再等两月,等过了年,我也许要去一趟浙江,回来之后就全心全意赚有用钱。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