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阿呷如期回了月城,当然也如期知道了我被人刺伤已经躺在病床上这一事实。此时说什么解释什么都已成多余,阿呷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和事情全身心的只顾陪伴和照顾我。这次住院时间最长也最麻烦,全身上下一共缝了57针,前后加起来一共有半个月。“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大碍?”有一次我对查房的医生开玩笑说,他照例嘻嘻哈哈解释说,当时那样讲是怕吓到了我,“当时你哪像一个活人。这次万幸捡回条命,下次可记得长记性哦!”他督促调侃我。我们已经很熟了,差不多可以说已经是朋友。医生姓倪,是个风趣聪明又很实在的家伙,我喜欢他。
不光是受罪,这次住院也花了我和阿呷不少钱,什么住院费、治疗费、材料费,换药、打针、输血、各种照片检查等等等一大堆,每次结账见阿呷手里拿着一大摞单子和发票我就感觉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好在这一切都有能干的阿呷一手操办,而我只乐得躺床上接受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享受她难得的也是持续最长时间的好脾气。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我都有点不想回去了,我很享受这种时时刻刻都有她陪伴的美好而甜蜜的时光,我希望时间停滞。
公安局那边基本也没有来找我什么麻烦,差不多的联系方式就是施建宏过来问询几个问题然后顺便看望我。有时候他也会做一些简单的记录,当然,如果每次记录了,那完毕以后我也不得不“例行公事”签字画押。
施建宏告诉我案子办得出奇的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他说男人不想隐瞒什么,他不但承认自己杀了吉克阿支等几个我们怀疑的女人,还连带着将以前一些“无头案”也供了出来,但他整死也不承认杀吉克阿支是受人指使,他说他自己独立特行,任谁个王八也休想摆布他。施建宏说他很相信他说的话,“这家伙是一个奇人!”他说。我就问他说:那就任由吉克阿支的老公,那个指使人杀人的家伙逍遥法外了?施建宏说不会,他说他们还在收集证据。虽然有万般的不爽,但无论怎么说,净生就此终于脱离所有干系。而这才是我最关心和在意的。
后来我们的话题又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我们都对他充满好奇。“虽然罪该万死,但这家伙也很爷们。”施建宏这样评价说。他说那个男人自己说自己一天到晚活得像个鬼一样,能够被枪毙也算死得其所,能够挨枪子他感觉很荣幸也很满意。但他不后悔自己杀人,他咬定了那些女人都该死,他说他之所以奸\尸是因为他故意想侮辱她们,他说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一个变态的奇葩。”这是我的结论。但奇怪的是,我对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倒是那个被我救下的女人,施建宏说她太他妈讨厌了,“那可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撒谎大王,一个老子恨不得随时给她两耳刮子的贱人!”施建宏如是说。他说他们故意让她的男人知道了真相,可想都想不到的是,那个男人不但没有怪罪女人而且还威胁说要将“散布谣言”的人告上法庭。“可真他妈又是一朵奇葩啊!”施建宏叹道。听他这样说我就觉得何处好玩了,我说其实像这样的女人吖也算得很有本事了,“如此厚颜无耻又恬不知耻,如果谁遇见了那可都得必须是‘三生有幸’。”我说,说完我俩一起大笑了好久。
事情的经过自然也对阿呷做了“详细且具体的”交待,但其实也和我对施建宏讲的差不多,我省略掉先前绝大部分的过程,只讲自己是跟踪杀人犯进而发生冲突并受伤的事实。至于那些“多余”的东西,我不想就不必说了,我怕阿呷害怕担心……
半月后我“完好”出院,重新活蹦乱跳的同时身上又留下了七八道大小不一的伤痕。不过心情却是好的——前所未有的好!之所以这样,因为我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为朋友也为自己。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