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我对着黑夜和哗哗流淌的小河叫了一声,“也不知道阿呷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估计她会马上高兴地同意吧。”我想象着阿呷的快乐的样子,“这一跤摔得值!”我想。
摩托车发动机的声响已恢复正常,我跨上摩托继续赶路。不一会又到了月城农业专科学校。今天大门外的学生不多,想是放假回家了还是什么。我找了一家烧烤摊坐下。身上寒气很重,我要了一大杯白酒。肉串味道还不坏,老板把我打湿的衬衣挂在离烧烤架不远的一处树枝上。我边看路人边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大约混了一个多钟头,也算酒饱饭足了吧。头微醺,脸上发烫,感觉整个人有点飘飘然。付完钱站起来拿下衬衣——居然只有几分润了!几下套好衬衣跨上了摩托。
没几下又到了那个分叉口。心里突然升起一道有些异样但更多是顽皮的念头:何不趁晚上再上去看看?老子就不信真有那么邪门了!念头一旦起来就怎么也摁不下去了。不过想来还是有点害怕,思来想去,犹豫好一阵,“阿蛮,你他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最后车龙头一拐进了“四袁公路”。
沿途依旧什么也没有,除了摩托车的轰鸣,除了黑黝黝的世界。酒精继续在体内燃烧,风刮在冰冷的肌肤上面,可身体却暖烘烘的。我转头扫视快速划过两边的景物:那些模糊且深浅不一黑沉沉的什么……
突然感觉有什么躲在某处窥视我?我猛轰油门加快了速度,“想把老子当猎物了?你他妈是想错了,老子今天可是猎手!”这样一想,豪气顿生,“奶\奶的!”我骂出一句,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而我向来喜欢这样的感觉!
终于又到了那家废弃的铁厂——那盏半死不活的路灯居然还他妈亮着!我降低了车速。“有谁会一直在这里呢?”我在心里纳闷,会有谁会“坚守”在这么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再看那扇被我整垮塌的大门:依旧垂死挣扎着耷拉在那里,似在向黑暗乞讨着某种坚持?望着它残疾的姿态,我既不内疚也没有一丝同情。
荒草却是更深了,通往大门的路径已经被完全湮没。
没有停车,我缓缓驰了过去,“这里面肯定他妈\的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忿忿地想。
又到了上次和秋子一起上山的小路口,我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发动机停转以后,四周一下静的异常。往四处看了看,立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心里其实蛮紧张的——因为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心里忐忑,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它似一个独立在“我”之外的个体。身体像上了发条,我一个健步跨上路边的高坎,顺着蜿蜒的小道往山上登去。
路况竟是大不如前了。好几处地方或者垮塌或者被泥石流漫过,一路乱石遍布、崎岖不平。
好在头顶有正自灿烂着的星空!有了它,眼中的世界虽然有些朦胧但大体也还分得清。向来对自己拥有的“夜视能力”自豪。没有特意考证过其他人是否也如此,反正很多时候,在别人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我却是可以看清楚一些什么的,至于何以有这样的能力,我却是不知道,我把它归为“天赋”的一种,是“与生俱来”的什么。
一路无话,爬到马尾松林的时候,这里似乎比以前更稀疏更荒凉更干燥了!地上的黄土白骨般裸露在星空下。有一会我会感觉自己是站在一只骨瘦嶙峋的远古生物的脊梁上,有一阵似乎还感觉到了它的悸动和心跳……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