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本以为既答应了割地赔款,又屈膝俯首称了臣,毫无条件地答应了金人的要求,事情就该结束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赵桓为了保命,昧着良心屈辱退让,下令大刮金银。金人索要骡马,开封府用重典奖励揭发,方才搜得七千余匹,京城马匹为之一空,而官僚竟然要徒步上朝。
金人又索要少女,赵桓不敢怠慢,立即下旨朱琏在宫女中挑选。后宫中顿时哭叫声震天,无数宫娥彩女跪在朱琏的面前,恳求她妄开一面,放她们一条生路。金军咄咄逼人,又岂容朱琏细想?她迫于无奈,从当中选出了五百多名年轻貌美的少女,但愿她们入寨后能得到金军的垂怜,早日脱离为奴为婢的生活。
宫女们又岂不知金人残酷无情?入了金军大营,将会过着暗无天下的日子,当中有几个节烈的女子,飞奔到碧水池,不顾湖面上还结着薄薄的浮冰,“扑通”声连连响起,衣衫单薄的宫女们为保贞节,先后纵身跳了下去,迅速沉入了湖底。朱琏连忙高叫,由于天寒地冻,碧水池上浮冰流动,太监们面面相向,谁都不敢下来。朱琏再三下令,晏古崖叫来了几名御林军,在重赏之下,他们才纷纷下水救人,却迟了一步,六名宫女全部淹死在碧水池中。
傍晚,又有几名宫女在临行前夕悬梁自尽,宫女们以死相拒,不肯入寨,后宫顿时乱成了一片,朱琏只得下令将她们押去开封府,快刀斩乱麻,尽快将她们献给金人。
没想到连亲王家眷、宗室郡主、官家千金也不能幸免,一千多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被关在了开封府衙,哭断了肝肠,路过行人听到,无不义愤填膺。
赵佶病重,赵云桦数日来都在龙德宫伺候汤药,赵桓又封锁消息,故而他并不知道金人向大宋朝廷索取少女一事。
一千多名少女从开封府衙中走出,个个胆战心惊,泪流满面,君令如山,她们很快就被送入了青城的刘家寺金军大营。
完颜宗翰枉驰骋沙场,智勇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却凶残成性,视人命如草芥,只顾眼前的利益,却不懂得灵活变通。他认为亡国之女,命薄如纸,就应该任由金军践踏,却不知犯下了后世人所不耻的蹈天罪行,在青史上遗臭万年。他正在国相大寨中洋洋自得地看着金军所掳掠而来的战利品,当然包括这些命运坎坷的悲惨女人。
在诸将的建议之下,完颜宗翰在佳丽中来回穿棱,直吓得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弱女人人心惊胆战。无论她们怎样挣扎求全,都难逃被金军践踏的悲惨命运。完颜宗翰将她们分批分给到了各个将领的帐中,分到大将手中还好过一点,分到猛安、谋克手中之人十人九娼,性命难保,奄奄一息。
千余女人又怎能满足金军十几万铁骑,很多小头目手上还未分到女人,心中非常气愤。他们之间为了争夺女人,互不忍让,相互打架,有好几个谋克还自相残杀,为抢女人而杀曾经死同生共死的兄弟。少女们轮番侍寝,实在惨不忍睹,此乃史无前例的奇耻大辱,后世侵略者也引以为戒。这些蛮夷武将,全是一群群噬血的恶魔,少女们被送进了这儿,成为了金军亨乐的牺牲品,惨过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们当中多数人不甘受辱,纷纷抵抗,死者甚多。
盖鸣渊也是刚刚得知这个可怕的消息,他好不容易才能请旨入宫,直奔龙德宫向赵云桦求救。赵佶也震惊万分,右手颤抖,手中的药碗落在了地上,顿时瓷片四溅,药汤洒了一地。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刚刚答应割地赔款还未到两天,金人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
赵云桦乍听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又惊又怒,不等通传,直接闯入了福宁殿,而此时此刻,赵桓正与朱慎妃把酒言欢。
看到这不速之客,赵桓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愠怒地道:“大胆!竟敢乱闯福宁殿?”
赵云桦又急又气地道:“皇上糊涂,你怎能将这么多无辜的少女送进刘家寺军营?当中还有宗室女子和名门闺秀?”
朱慎妃见势不妙,说道:“既然皇上有国事商议,臣妾先行造退。”她作了一揖,识趣地退出了福宁殿。
赵桓早已像斗败的公鸡,泄气地道:“金人穷凶极恶,欺人太甚,朕也是没有办法呀。”
赵云桦跪下道:“谢皇上收回成命,将她们从地狱中救回来。”
赵桓道:“如此无礼的要求,朕开始也不答应,完颜宗翰下令威逼交人,倘若不送少女进寨,金军可要血冼开封城了!”
赵云桦道:“我们也不能一昧忍让,答应金人所开出的任何条件,这可是让祖宗蒙羞的奇耻大辱呀!”
赵桓心如死灰地道:“我们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赵云桦道:“那也不能任人宰割,倘若他们再向你索要朱皇后、沈德妃、朱慎妃,皇上也要拱手相让吗?”
赵桓顿时勃然大怒道:“大胆!竟敢如此指责朕?倘若朕连自已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称大宋皇帝吗?人都已经送去了,又怎能再出尔反尔?惹怒了金人,会连累到更多无辜的女子,其间之厉害你能懂吗?人来,将云王拉出福宁殿,没有朕的通传,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福宁殿,违命者格杀勿论。”
晏古崖走了入来,赵云桦见赵桓心意己决,知道再说也无益,只得气冲冲地走出福宁殿。
完颜宗翰的长子完颜设也马早已看中了文德公主赵富金,赵富金此时己经嫁入了蔡家,虽然蔡攸己经伏诛,但她是郑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又怎能失节任由金将欺辱?赵佶当即以赵富金己出嫁为蔡京媳妇而拒绝了。
挞懒又闻知几十位帝姬当中,当数茂德公主赵福金最为美艳动人,当下也点名索要。赵福金也是己嫁为了人妻,赵佶当下也婉言谢绝了。
完颜宗翰大怒道:“昨奉朝旨分虏,汝何能抗令?堂上客分挈两人。”
赵佶道:“上有天,下有帝,人各有女媳。”
完颜宗翰没料到他竟然敢公然顶撞,又句句在理,只得领队悻悻而回。
二十七日,金军掠夺巨室,火烧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大火乘着风势曼延。连烧了数千间民房。完颜宗望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
那些被掳掠的妇女终日以泪洗脸,在金兵大寨中哭哑了喉咙,饱受各种凌辱,真是叫天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金将胡酋终日皆拥妇女,恣酒肉,弄丝管,喜怒无常,惨无人道,比恶魔还要可怕。
赵桓一边派出使者交割土地,一边督责开封府和大理寺搜刮金银财物。但从靖康元年十二月一直到靖康二年元月,一个多月过去了,金军甚至抓了四五十处守臣的家属去交割土地,两河军民仍拒不奉诏,不肯纳城投降金人。
赵云桦看见民不聊生,少女被辱,不由目眦欲裂,他必须要冲出开封,北上寻找李纲、宗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将金人驱赶出中原。
龙德宫中,赵佶正在宫中踱来踱去,长吁短叹,金人咄咄逼人,他们只得处处忍让,京城中再也无可用之兵,实在无法与金军抗衡。
赵云桦走了入来道:“父皇,现在开封城正乱成了一片,儿臣是来救你出去的。”
赵佶闻言,又惊又喜地道:“能逃得了吗?”
赵云桦道:“请父皇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我们可先从秘道逃出皇宫,去醉杏楼暂避金军的锋芒。”
赵佶顿时喜出忘外,换上了一件寻常百姓所穿的黄麻衣,赵云桦与盖鸣渊、裴书三人也换上了昔日行走江湖时的劲装,趁着夜深人静,一行四人偷偷地来到了假山丛中的秘道。这条秘道本是赵佶为了方便与李师师幽会时命人秘密所挖掘,这个地方非常隐蔽,鲜为人知,连赵桓也不知道宫中另有秘道,直通向金环巷醉杏楼……
寒风刺骨,飞雪飘零,御花园中万籁寂静,一个御林军也看不到,四人心中暗喜,扭动了机关,从秘道中逃了出去,转眼之间己来到了醉杏楼中。自第一次围城,李师师出家之后,李姥早就结束了这里的产业,带着细软和一些姐妹向南方逃窜,只留下了一间空宅。
赵佶从枯井中走了出来,只见醉杏楼上蛛网百结,尘埃弥漫,杂草横生,一片萧条。昔日这里何等繁华?有多少达官贵人为李师师一掷千金?如今佳人己渺,徒留下了一座空宅,赵佶不由百感交集,仰天长叹。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