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彰秦桧的和议之功,赵构加封了秦桧太师衔、封魏国公,并赐玉带,命秦桧上朝时佩戴。秦桧受宠若惊,依照例律堆辞了。
赵构传旨道:“梓宫归葬,太后就养,全部是卿的功劳。如此赏赐,未及百分之一,不必推辞。”
秦桧见皇恩浩荡,于是受拜。
秦桧生日,赵构特地赐宴,皇帝赐宴,此乃古今少有的恩宠,秦桧再次不敢接受。
赵构又再次传旨道:“久不世之英,值难逢之会,其始生之日,可不为天下庆乎?”
秦桧只得接旨,从此之后,每逢秦桧的生日,文武百官所献的寿礼,金玉都不足为奇,皆搜尽世间珍奇稀宝为礼。
赵构念念不忘秦桧的和议之功,专门打造了一座宰相府送给秦桧,还下旨宫廷教坊乐队吹吹打打地引着秦桧一家住进了新宅。秦桧受此隆恩,真是风光无限。
乔迁之喜时,赵构亲自驾临宰相府,说道:“朕记得卿自金归,曾对朕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于是开始讲和。朕当时就认定了须如此。然而众论,此方策久而未决,现南北罢兵,天下果然无事。”
秦桧上书道:“由于两国通和,百姓安居乐业,农田逐年增加,户部财赋大抵够用,望皇上免江、浙、湖南今年的和籴之数。”
赵构龙颜大悦,十分高兴,说道:“朕以前在河朔时,曾见百姓辛苦,朝廷从民间的借贷,为民所用不足一二,今年正逢好年景,军储大抵够用,能免就免了吧。”
城府极深的韦梦蕙自回国之后,并没有履行当年离开五国城时的诺言,她没有向赵构提起要迎接乔慕柳回朝的承诺,更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向赵桓发下的毒誓。
不久,韦梦蕙由于食言,她的双眼真的失明了,赵构请遍了天下的名医,,都没见起色,韦梦蕙从此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赵云桦得知韦梦蕙失明的消息后,连忙向王渺露求助,希望她妙手回春,能令韦梦蕙重见光明。王渺露却对韦梦蕙的毒辣手段不寒而悚,始终不肯出手相救。在赵云桦的苦苦哀求之下,她才推举其师兄黄甫坦。
黄甫坦曾是联英盟的弟子,他早已看破了红尘,在修泉县的朱仙观中出家为道。赵云桦跨山涉水,来到了修泉县,求见了黄甫坦。
黄甫坦年约四旬,道骨仙风,开始他也不肯为违背良心的韦梦蕙诊治,经过赵云桦的多番劝说,看在李紫瑕的份上,他才勉为其难,终于答应了进宫为韦梦蕙看眼。
赵构见赵云桦不计前嫌,带来了世外高人,当即龙颜大悦,连忙派内侍将他们引到了慈宁宫,拜见了韦梦蕙。
韦梦蕙双目失明,心中非常痛苦,赵云桦乍见之下,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再度恳求黄甫坦一定要尽力而为,只要能治好韦梦蕙的眼疾,他重重有赏。
黄甫坦不愧为王啸的传人,用针灸之法,只用一针就能将韦梦蕙的左眼治好,使她重新见到了光明。
韦梦蕙顿时大喜道:“请再为哀家治好右眼,无论什么条件,哀家都答应你。”
黄甫坦却不为荣华富贵所动,大笑道:“太后能用一只眼睛看东西就足够了,另外的那一只眼还是留着牢记誓言吧。”
韦梦蕙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差人将黄甫坦送出了宫。赵云桦也认为韦梦蕙在处置赵桂金一事之上过于狠毒,当即也不再勉强黄甫坦,与黄甫坦一同退出了慈宁宫。
送走了黄甫坦之后,韦梦蕙心事重重地走进花房,当她用左眼看到万紫千红的奇花异卉时,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不久,又将黄甫坦的警言抛之脑后了。
韦梦蕙依然背弃信义,并不想接回乔慕柳、赵桓等人,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也绝口不提她曾经许诺要接乔慕柳和赵桓等人回朝之事。
云王府中万花争艳,竞相开放,灼灼夭桃花开如海,落英缤纷。
李紫瑕在桃花树下弹琴,片片乱红飘落在她的发梢和衣冠之上,更添丽质。她容颜不改,依然青春常驻,倾倒众生。清亮幽远的琴音有如行云流水,从她白皙的指尖划过,琳琳琅琅,绕梁三日。
赵云桦含笑地走了过来,岁月如飞,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出江湖的轻率少年郎,随着岁月的风桑,已经不再年轻。但眼前这千娇百媚的佳人,依旧娇羞脉脉,仍使他有少年时的激情。看着桃花树下的她,他微微一笑道:“紫瑕。”
听到他的声音,李紫瑕连忙停下了手,立即回转头来,缓缓地站了起来,美目流波,笑脸如花,袅袅婷婷地来到了他的身边,纵体投怀,似依人小鸟。
赵云桦轻轻拔弄她发梢边的金凤步摇,柔声细语地道:“紫瑕的琴声,总是令人听而忘倦。”
“太后的眼疾可治好了?”李紫瑕仰起了娇脸。
赵云桦习惯性地一揉她的发梢,轻搂住纤纤柳腰,在她的粉颊上轻吻了一下,笑道:“黄甫坦已经尽力了,只能治得左眼,右眼从此失明了。”
“不要。”李紫瑕轻唤了一声,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绯红,像两朵怒放的桃花。纤长的睫毛一颤,如同蝶翼一般忽闪忽闪的,撩人至极。她停了一顿,又道:“太后背弃信义,用计除去桂儿,阴险毒辣,实在该有此报。”
赵云桦再吻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他始终不舍得放手,轻携玉手,与她漫步在花园之中,双双步入了幽幽深深的篁竹之中。轻风徐来,竹叶迎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掀起了层层翠浪。
“伯琛、伯琏去那儿了?”回来了这么久,赵云桦才问起了一双儿子。
“与晨旭、芳儿一起去梅岭玩了。”李紫瑕道。
“原来孩子们都不在家,难怪你如此清闲。”赵云桦嬉笑道。
说笑之间,他们又来到了荷池,但见满湖荷花盛开,清香溢远,皎皎无瑕。高蝉正在柳枝上吟唱,蜻蜓在荷池中起舞,鸳鸯在花茎下戏水,美得像一幅图画。
李紫瑕坐在于池畔,水波倒映,美人如玉,羞煞园中的万紫千红,堪笑王府百花争艳,完全不及这天之骄女。看她丽质天生,淡妆浓抹两适宜,不用着意巧装扮,也不须献媚和妒忌,浅涡一笑,风姿绰约,已令当今的云王笑逐颜开,使他身边再无别的姬妾。
李紫瑕伸出了纤纤玉手,一截皓腕如雪,细看之下,令人心生遐想。看着池中的交颈鸳鸯,莲湖拾帕的那一幕,依稀再现目前。
赵云桦不由心中一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把将她拎了起来,紧紧地拥入了怀中。李紫瑕大惊失色,刚想说话,只觉有一条灵活的舌头伸了出去,樱唇已被对方捕捉。她在完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他拥吻,不禁又慌又乱,极力挣扎,由于用力过猛,竟不慎失手又将他推入了荷花池中。
这荷花池的水很深,看不见底,赵云桦很快就沉了下去,湖面上只留下了一阵阵的涟漪。李紫瑕不由花容失色,连忙大声呼叫,没想到叫了片刻都没有人回应。
李紫瑕触目惊心,不由高呼道:“来人呀,王爷掉进水里了,赶快救人。”但她叫了半天,仍然没有人回应,不由大急道:“这府里的侍卫都到那里去了?”
正在李紫瑕万分焦急之时,从水中探出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正是赵云桦。他从水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卵石小径上。
“别叫了,府里所有的人都被本王派出去了,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吗?”赵云桦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二十多年前他们初遇的那一幕,又再一次重演,李紫瑕不由脸红耳赤,幸而并无婢仆在旁,否则她更加无地自容了。
赵云桦衣衫尽湿,甚是狼狈,梅岭的内功深厚,他当下暗运了内力,将身上的衣衫蒸干,一层层烟雾围绕着他全身而挥发,远远看去,仿似一团云雾。片刻之后,他又变会了那个神采奕奕的俊俏模样了。
两人郎情妾意,相视而笑,只觉有一股幸福的气氛在园中酝酿……
(全书完)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