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殿中完颜宗雅正躺在雕花牙床之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一弯新月,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
二个月前,金兵攻占了上京,阿骨打屯兵在临潢府,住进了皇宫。在这普天同庆的曰子里,斡本和术甲兰在临潢府的大草原上举行盛大的婚礼,到处鼓乐喧天,火光冉冉亮如白昼。
年轻男女盛装打扮,戴看面具,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真爱。
完颜宗雅年己及笄,却从找到伴侣,心中不胜惆怅。她戴着皮制的面具,茫然四顾,目光游走在茫茫人海中,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知所措。
乌黛莞尔一笑道:“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选?”
完颜宗雅脸色一红道:“没有,我……我正在寻找。”若非她戴着面具,定能看到她羞涩忸怩的样子。
乌黛道:“大金的勇士,公主一个也看不上眼?”
完颜宗雅尴尬地摆摆手,脸色更红道:“乌黛,你也敢取笑本公主?”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完颜宗雅渐渐去远,竟与乌黛走散了,她独自走在草原上,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快乐地在人群中翩起舞。
正在此时,一阵爽笑之声传了过来,完颜宗雅心念一动,顺着声音前去寻找,只见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戴着一个黄色的面具,正含笑地和一群少年男女载歌载舞。少年男女们相互眉目传情,大胆地追求着真爱。
完颜宗雅眼尖,认得当中一个戴面具的少女正是她的侍女乌黛,她大喜过望,高声呼喊道:“乌黛。”
乌黛先是愣了一愣,继而认出她来,欢快地道:“公主。”
完颜宗雅激动地走了上前,打量了一下适才发笑的青年男子,只见他身穿金国服饰,虽戴着面具,仍然能猜想到他那张英俊的面庞。
那人笑道:“你好,公主,大家都叫我干哥,可否赏脸与我跳舞?”
完颜宗雅求之不得,爽快地应允了他的请求,她热情奔放,并不忸怩作态,与他在月下双双起舞,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两人边跳边走,不知不觉远离了人群,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这儿早己远离了灯火阑珊的舞会,只有满天的星星和暗淡的月光。
青年男子显然是故意将完颜宗雅带离了人群,在荒郊之中仍然紧紧地抱着她的纤腰不放,完颜宗雅也仿似被他勾了魂,任由对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情浓深处,青年男子忽然揭开了黄面具,扔在了草地之上,在月光照耀之下,他长身玉立,英姿飒爽,果然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不是别人,正是大辽的奚王萧干。
完颜宗雅并不知真相,对他动了真情,继而也丢开了面具,露出了丽如春花般的笑脸。
萧干深情地道:“公主长得真美。”
完颜宗雅道:“干哥也相貌堂堂,只是有点眼生。”
萧干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百姓,并非朝廷重臣,当然难入公主的慧眼。”
完颜宗雅笑道:“干哥想到那里去了?不管你出身贵贱,我都对你矢志不移。”
萧干含笑地道:“当真?”
完颜宗雅将头倚在他的怀里,娇羞地道:“当然。”
萧干情难自控,捉住了她的朱唇,热烈地拥吻,完颜宗雅百感交集,微微挣扎。她欲迎还拒的举动更加牵动他的情意,他越抱越紧,双双滚倒在草地上。完颜宗雅轻伏在他宽敞的胸膛上,发出了阵阵娇喘之声。
缠绵越来越紧,完颜宗雅一脸陶醉,完全没有留意到身上的衣裙己被他一件件地褪下。夜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才发现衣裙早己被解得一件不剩,不由大羞,轻轻地堆开了他。
他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粉脸,很快就转换了姿努,将她按倒在草地上。
完颜宗雅娇羞脉脉地道:“不要。”
萧干柔声说道:“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天地为媒,星月为证,两人在草地上翻云覆雨,在月光下溶为了一体……
草原的南边有一个硕大的华丽毡帐,四周点燃着亮如白昼的火把,毡帐里坐着待嫁的新娘术甲兰。术甲兰体态丰满,身穿吉服,头上缀满了珠翠,更见雍容华贵,气度娴静。
若珠含笑地走了入来,说道:“吉时己到,请郡主移驾。”
术甲兰有些紧张,问道:“斡本王爷来了?”
若珠笑道:“已经在帐外等侯多时了。”
术甲兰道:“若珠,他长什么样子?”
若珠笑道:“还能怎样?五官端正,四肢健全,并没有任何缺陷。”
术甲兰娇羞地道:“谁问你这些了?我是问你他长得可好看?”
若珠哈哈大笑道:“好看极了,包你满意。”
术甲兰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若珠道:“术甲部与完颜部联姻,乃是天大的喜事,酋长绝对不会将郡主推入虎狼堆的。”
术甲兰道:“我知道阿爸不会害我,可我与斡本素未谋面,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完颜部己得天下,咱们术甲部兵少力弱,打不过大金国,只能用和亲来平息战火,我是全族人的希望,今晚的婚礼,不是我与斡本的婚礼,而是两族的和平呀!”
若珠道:“奴婢明白,我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喜乐声再次响起,若珠扶着珠围翠绕的新娘走出了毡帐,祝贺声如潮,响彻了寂静的旷野。
众武土围绕着一名高挑健硕的男子,术甲兰斜眼瞟去,只见他面上带着一股戾气,虽相貌不俗,却是粗野的莽汉,与她心目中的英雄丈夫截然不同。尽管她心中不快,也只能硬着头皮而上,慢慢向他靠近。
斡本果然不懂怜香惜玉,将术甲兰拉到了花车,说道:“还不赶快上车?不要让父皇在宫中久等。”
术甲兰歉意地道:“妾身明白。”
由于马车太高,若珠搬来了一张椅子,将术甲兰扶上了繁花拥簇的华丽马车。马车辗过长长的芳草,向临潢府方向驶去,若珠紧跟在后面,也随术甲兰一起踏入了金宫。
婚庆典礼完毕后,若珠将术甲兰扶到了上阳殿东边的寝宫中。新房豪华气派,大大出乎了术甲兰的意料之中。她虽对新郎心生不满,但能嫁入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实是不枉此生了。
若珠渍渍叹道:“郡主,这里好漂亮呀,比我们术甲部气派多了。”
术甲兰道:“术甲部是小部落,那里能与大金国相比?不只上京,整个大辽都将是大金的天下,这桩婚姻我认可了。”
若珠笑道:“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还能不认可吗?何况斡本王爷正值年少,前程无量呀!”
术甲兰笑骂道:“贫嘴。”
正在此时,人声沸腾,新郎被一阵欢呼声迎入了寝宫。术甲兰故作娇羞,端坐在婚床上,若珠连忙向各位王爷行礼。
斡本走了过来,揭开了术甲兰绣着鸾凤和鸣的红盖头,但见她脸似桃花,双目含春,确是难得一见的北国美人。
裴满夫人走了入来道:“今晚是斡本的大喜之曰,不相干的人还不赶快走开?”
众皇亲国戚本想留下来闹新房,却被裴满夫人全部轰出了新房。众人有说有笑,一哄而散。
裴满夫人待新人合卺交杯之后,与若珠一同退出了新房。
歌舞喧嚣的婚礼终于落幕,夜深人静之时,裴满夫人才发现完颜宗雅并不在上阳殿,连忙吩咐宫人四下寻找。宫人寻遍了整个金宫,也没有找到。
裴满夫人道:“乌黛呢?”
若珠道:“乌黛也不在宫中。”
裴满夫人道:“两个疯丫头去那儿疯了?”
若珠道:“该不会是偷偷出宫了吧?”
裴满夫人道:“传兀术来见。”
不多时,若珠引着兀术,在上阳殿的大殿中拜见了裴满夫人。
裴满夫人道:“兀术,宗雅不见了。”
兀术笑道:“怎么可能?多半是溜出宫外参加了面具舞会了。”
裴满夫人道:“但已过二更,也该回来了。”
兀术道:“母亲不必担心,儿臣出宫将她找回便是。”
裴满夫人道:“小心行事,别惊动了狼主。”
兀术道:“儿臣知道了。”
兀术带着胡沙保和几个侍卫,乘着月色,走出了金宫。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