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赵桓更进一步命令种师中从井陉西进,姚古和张纯孝之子张灏分别从隆德府和汾州北上。赵桓的意图是三路互力犄角,以解太原之围。
刘蕊在宫中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连忙将赵桓的计划全盘写下,飞鸽传书到刘豫的手中。
刘豫得知了这个重大的军事秘密之后,马上派出使者秘密潜入金营,将刘蕊的传书交给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并告知他大宋即将大举兴兵救援太原。
完颜宗翰得到了这个重大的消息后,连忙整装待发,部署好了一切,准备与宋军决一死战。他秘密下令银可术兵分两路,沿途袭击种师中和姚古两支大军,不让他们有机会救援太原。
种师中素以老成持重闻名,深知金兵凶猛剽悍,阴险狡诈,多次上书要求朝廷从长计议。
当时朝廷由同知枢密院事许翰负责指挥对金作战。许翰一介书生,对军事一无所知,见宋军进展顺利,就只以为宋军实力强大,金军不堪一击。又由谍报得知围太原的金兵不多,认为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就严令种师中等人从速进兵,否则就以“逗挠玩寇”的罪名问罪。
无奈之下,种师中只好留下辎重,轻装出发。同时约姚古和张灏两军同进,会师太原城下。
面对宋军的增援,金将银可术十分从容。他以少量军队据险阻击姚古,而将重兵开至榆次迎去种师中。
赵云桦得知太原告急,带着一队亲兵,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原。夏末的天气,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暑天的燥热,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太原附近的官道上,一行人马风尘仆仆正往榆次方向缓缓地移动。赵云桦越是往北走,见到的景象就越发萧条,很多边关的百姓为了躲避金兵,纷纷向南迁徙,被荒弃的村落也越来越多,他的心情不免跟着沉重起来。在荒郊野外艰难地跋涉了半日之后,黄昏时分,夜幕即将降临,只见前面有一条村庄,他不由心中一喜,决定在那儿安营扎寨。
但当大队人马赶到村口之时,就觉得情形不对。眼下正是晚饭时间,偌大的的一个村庄,竟然连一缕炊烟也没有,只有一群低飞的鹫鹰,在半空中盘旋,啄食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周围的民房也有烧过的痕迹,极有可能是刚刚遭到金兵的屠杀,尸首都没有人处理。赵云桦虽然也曾冲锋陷阵,但如此惨绝人寰的屠村,也是首次见到。
盖鸣渊不由发出一声干呕,说道:“王爷,还要安营扎寨吗?”
赵云桦闭上了双眼,痛苦地道:“另找山地扎营,留下一队兵马,清理这儿的尸体,找个地方埋葬。”
盖鸣渊道:“属下领命。”
赵云桦绕道而行,另外找了一个有水的山头,在那儿暂时扎营休息。
五月九日,种师中率部队抵达太原仅约二十里的石桥,等待与姚古的军队会合。姚古的军队并未到来,却迎来了赵云桦的四千亲兵。种师中热泪盈眶,连忙上前行礼。
赵云桦将他扶起道:“种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种师中道:“难得王爷也带兵前来援救太原,此乃朝廷之福呀。”
正在此时,有探子来报,说在榆次方向发现了金军,数量不详。种师中自井陉出发,一路十分顺利,几乎没有遇到过金军,还以为金军得知宋军大举进攻的消息,早已不战而溃。所以他此时得到消息,并未加予重视,认为只是一些北归的残兵败将。
赵云桦却脸色大变道:“赶快迎战,金兵凶残,屠杀我边境百姓,本王今日要与金狗决一死战。”
种师中哈哈大笑道:“王爷不必如此骇怕,金兵若敢上阵,本将军定杀他个遍甲不留。”
当种师中发觉自己判断错误时,再想合部队形成战斗队伍时已经来不及了,由于仓促应战,队形不整,士气不足,左右不能相顾。金军只一个冲锋,就冲散了右军,前军也随即溃散。
赵云桦见到宋兵败阵,一马当先地驰了过去,其他人也紧紧地跟了上去,只见金兵蜂拥而至,锐不可当。
裴书催马从后赶上了上来道:“王爷,你身份尊重,何必以身涉险,这儿就交给属下吧!”其他亲兵也纷纷附和。
赵云桦脸色略见苍白,双眼如电,身上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氛,一勒缰绳道:“大敌当前,我贵为亲王,更应该与你们共同进退。”
宋军受到了身先士卒的鼓舞,士气益发高涨了起来,赵云桦一挥手,百余精兵直接从后方冲入了金军的队伍中,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冲散了金军的队伍。
银可术回过了头来,立即召集人马开始反击。赵云桦知道万一给金军包围起来用弓箭乱射,他孤掌难鸣,绝无胜算。他当下指挥大队人马左冲右突,与金军展开了贴身肉搏,使金军最擅长的弓箭难以发挥作用。
胡沙保临阵不危,挺身一刺,弯刀立刻划开了裴书坐骑的腹下。战马长嘶了一声,负痛跪了下来。胡沙保心中暗喜,等待着裴书从马上跌落下来,好再上去补上一刀,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胡沙保偷袭得手,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听到了同伴的惨叫声,惊慌地回转了头来,只见一名名同伴向他扑了过来,胡沙保自卫地拨出弯弓向前一送。那个人的身体重重地撞到了他的刀口上,被弯刀深深地插入了腹中,霎时血花飞溅,倒地而亡。盖鸣渊站在死去的金军身后,若无其事地立着。原来是他暗中将那金兵推向胡沙保的尖刀,救下了裴书一命。
盖鸣渊因为救了裴书,被一群急于报仇的金军团团围住,金军已经被仇恨烧红了眼睛,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从来都是掠夺者,没想到今日成了别人伏击的猎物。
赵云桦冲了上前,长剑一样,飞身掠去,姿态轻灵美妙,像一只苍鹰傲然划过天际,剑花飞溅,眼前迸现出许多耀眼的光芒。周围的金兵只觉眼前一花,纷纷中剑,发出了阵阵惨叫,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赵云桦一招就能将所有包围他的金军杀死,令人震惊不己。
没等银可术再次包围成形,赵云桦一挥长剑,单枪匹马地闯入了金军阵中。银可术见他自投罗网,纷纷呼喝迎了上去,都想杀了这个威猛的大宋亲王泄愤。赵云桦剑法如神,在阵中挥洒自如,形成了一道弧形的光芒,直杀得金兵号惨叫声喧,尸积如山。
银可术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如此凶悍的宋兵,他们歇力抵挡了一阵后,下令撤退,带着残兵败将逃之夭夭。
种师中毕竟是北宋名将,久经战阵,临危不乱。他下令重赏鼓舞士气,亲率中军苦苦支撑。重赏之下,神臂弓箭手以神臂弓射敌,击退了金军的一次次进攻,暂时稳住了阵脚。
但因为是轻装前进,所带的犒赏之物有限,在战斗的间隙期间,管厍的官吏并没有及时将犒赏物发到士兵的手中。将士们以为统帅言而无信,随意欺哄他们,十分不满,于是纷纷散去。刚刚缓和的局势,刹那间又变得严峻了起来。
在金军的又一次进攻中,种师中因军心涣散,被银可术杀死在战场之上。失去了主帅的宋军,立刻就完全瓦解了。幸而赵云桦尚在,整顿了残兵败将,退出了榆次。
击溃了种师中的大军后,金军又立刻回师直扑姚古的军队,赵云桦连忙派兵前去支援,却寡不敌众,反中了金军的调埋伏,差点儿全军覆灭。
九日十九日,金军在太原府南面将姚古的军队击溃了。赵桓精心设计的救援太原计划,至此彻底失败了。
赵桓忌惮赵云桦,何况又有奸臣在旁挑唆离间,赵桓并不肯将虎符交给赵云桦,由他统帅出兵。至令赵云桦心灰意冷,撤兵返回了原地。
种师中战死,姚古战败未归,种师道病重回家休息,太原被围己经半年多,大宋朝廷竟然再也派不出一名合适的将帅解太原之困。万般无奈之下,赵桓只好下诏令朝廷内外举荐文武百官中才堪将帅者。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