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青草,碧波万顷,三万顷的湖面宽广,就像美玉营造成洁白如玉的世界。明月的光辉散在湖面,一片银光,银河的倒影在碧波中柔软地轻漾。大雁落在平坦的沙岸,寒湖上烟雾一片,青山朦朦,落叶萧萧,夜色苍茫的天际,几处有白鹭在纷飞。
伫立在湖心的君山显得很小,万壑千岩,颜色如黛。残月之下,有一条黄影孤立在岩边,俯视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伶听水鸟的尖叫之声。不是别人,正是重伤未愈的林天锡。
林临走了过来,望着茫茫湖水,警惕也环视了四周。只见栖鸟惊飞,洞庭湖上划过一叶小舟,林氏父子不由心中一凛,利鹰似的目光直盯向了小舟。
小舟靠着君山的岸边停泊,从船中走出两条汉子,均是五十开外,相貌粗犷,身形肥大,穿着胡人的服饰。两人都是青海门传人,穿皂衣的叫阿米拉,生肖属牛,穿黑衣的叫哈刺本,生肖属马,两人同行同宿,形影不离,犹如地府鬼差,杀人于无形,江湖人称之为“牛头马面”。
林天锡紧握住伫麻齿剑的右手微微一收,说道:“是自己人。”
阿米拉、哈刺本越上了君山,向林氏父子下跪,称林临为“老门主”,林天锡为“门主”。原来,一切杀人方案都是林临在幕后操纵。
“老门主,毒娘子己经暴露了目标,服毒自尽了。”阿米拉道。
“本座己经知道了,先诛夭桃轩,扬我东海门之威,倘若赵云桦那小子再敢生事,格杀勿论。”林临说道。
只见远远传来一声妇人的冷笑之声:“好大的口气,六大派同气连枝,想诛灭夭桃轩,要先问过鸳鸯楼。”继而一条青影闪出,正是“火离剑”桑玎玲。
又一条倩影飞了过来,雪肤花貌,姿绰娉婷,正是鸳鸯楼花魁春碧丝。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深夜闯进君山,你们都是来寻死的?”阿米拉道。
哈刺本冷笑了一声,招魂捧一出,向春碧丝杀去。春碧丝绝非等闲之辈,用长剑架住了他的招魂捧。哈刺本没料到她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了得,他的傲气不由收敛了几分,再不敢掉以轻心。
阿米拉也掠入了阵中,与桑玎玲对打了起来。桑玎玲的武功虽高,但阿米拉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十个回合之后,桑玎玲处于下风,虎口一震,火离剑掉在了地上,阿米拉乘机在她的肩后拍了一掌,将她打倒在二丈开外。
春碧丝更不是哈刺本的对手,几招之后,右肩中招,被打落在桑玎玲的旁边,胸口一闷,喷出了一口腥红的鲜血。哈刺本的招魂棒往她头上一击,正向“天灵穴”打去。春碧丝顿时花容失色,避无可避。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圆石打了闪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打中他手中的招魂棒。只听见:
“铛——啷——”
一声,招魂棒被石子打落,掉在了地上。
一条白影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般掠了过来,此人黑夜敢穿白衣,显然是武功相当了得。不是别人,正是赵云桦。
哈刺本从未见过如此俊彦的人物和如此飘逸的轻功,不由怔了一怔,赵云桦却出手如电,右掌探出,将他打倒在五丈开外。
“好俊的身手,才一年光景,‘玉幻仙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了。”桑玎玲惊叹不已。
“过奖,过奖。”赵云桦从容地走了过来。
“臭小子找死。”阿米拉的鬼头棍打了过去。
赵云桦轻轻一闪,避开了他的攻势,趁他懈怠不防之时,出手揪住了他的脖子,像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阿米拉顿时大惊,眉目间凶光一闪,扣住了赵云桦的“命门穴”,而且这一切都是在生死关头的意识反应,他用了十分的力道。赵云桦只觉腰间一麻,暗运内力,反弹了过去,阿米拉的五指被他的力道反击,几乎被震断,他连忙松手,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赵云桦大怒,将他住前一掷,扔在了一边。
林临一摆手,从君山的密林窜出了几名杀手,将赵云桦围在了核心,赵云桦见来势凶凶,连忙拔剑回身,看也不看就一剑刺去,出招见血,一名杀手被这一剑刺穿过背,倒在了岩石上,鲜血染红了山岩。赵云桦倒退了几步,一脚赐飞了举着单刀冲向自己的杀手,将他赐入了深不可测的洞庭湖水,溅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
赵云桦湛目精光,利如隼鹰,面对着一场恶战,面无惧色,他手上的利剑所指,无人可挡,即使是双目己变得猩红的凶悍杀手,也没有招架之力,剑锋所指,必死无疑。片刻之间,他雪白的长袍己被鲜血染红,杀手们步步后退,他则步步紧逼,杀手们无可遁形,全死在了他的剑下。
林天锡双眼猩红,杀机渐起,提着伫麻齿剑掠入了阵中,看到他如此凶悍的架势,出招狠辣夺命,赵云桦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伫麻齿剑锋利无比,杀气冲天,令人心生惧意,触目惊心。林天锡大吼了一声,提着伫麻齿剑回身一剑刺去,直击赵云桦的脖子之上。赵云桦急忙移身一闪,疾退了几步,仍然被伫麻齿剑削去了几缕发丝,若是稍迟一岁,恐怕就人头落地了。林天锡存心要置赵云桦于死地,招招索命,赵云桦连连躲避,险象环生。林天锡的招数狠辣决绝,没有留下丝毫的生机。
赵云桦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见他如此拼命,己知他重伤未愈,只要缠斗下气,他便力不上支,必败无疑。他的剑看似凌厉无双,却走了偏锋,实则是虚有其表,杂乱无章,己经有气无力了。
片刻之后,林天锡果然渐处下风,额角上流出了豆大的汗珠。赵云桦神色自若,一招“移月换星”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仍然滴血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林天锡忽觉颈项一凉,大惊失色,连忙将头一偏,避开了锋芒。赵云桦却来不及收招,剑尖直刺入他左边的肩膀之上。赵云桦并未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势在他的前胸拍了一掌,用上了十分的力道。林天锡顿时犹如大鸟般飞在了半空,掉下了洞庭湖中,泊泊鲜血涌出,染红了江面。
赵云桦也被林天锡的内力所震,受了内伤,不由将剑尖插入了地下,半跪了下来,喷出了一口鲜血。
林临舞动着两判官笔,打了过来,赵云桦剧斗了半夜,又受了内力,全身酸软,己无力还招了,只得闭目待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山中飞出了一条人影,银发飘飞,道士般打扮,用拂尘挡住了林临的判官笔,正是冷月道人。
林临大吃了一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说道:“师父?”
冷月道人冷笑道:“别叫贫道,你己经不是我的徒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你不认我作徒弟,但在我心中,你仍然是我的师父。“
“贫道今天要清理门户,孽徒,还赶快上前受死?”道完,他拂尘一挥,打了过去。
“也未见得。”林临为了避开拂尘,趁势往地上一滚,狼狈地闪开了。
冷月道人手中的拂尘犹如万千铁芒,虎虎生风,直逼向林临的要害。林临出招狠辣诡异,并非是峨眉山的武功,竟能躲过冷月道蜘蛛网般的拂尘,想必是这些年来偷学了不少的邪门武功。
“我敬你是师父,先让你三招。”林临一边拆招一边道。
“费话少说,打赢贫道再说。”见他如此狂妄自大,冷月道人几乎气炸。
毕竟是师徒,他们对对方的招式十分熟悉,故而林临不用峨眉山的武功,刚交手就让了冷月道人一招。冷月道人愣了一愣,几乎中招,林临笔锋一偏,果然让了两招。
“孽徒,谁叫你让招?”冷月道人沉不住气,暴跳如雷。
林临曾担任过御林军副统领,受过严格训练,武功自是不凡,完全可以与冷月道人抗衡。他再次手下留情,让过了冷月道人三招,已尽师徒之缘。三招己过,林临不再手下留情,他笔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阴险毒辣,完全不是冷月道人所传授的武功。
冷月道人见他来势汹汹,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莫非当真是岁月不饶人,他己进入了风烛残年,已不复当年之勇?连个叛徒也收拾不得?
赵云桦半躺在岩石边,看到冷月道人节节败退,林临却越战越勇,眼见冷月道人苦苦支撑,他心中不由暗叫不妙。如此僵持下去,冷月道人难免会力歇,若他被耗得精疲力尽,恐怕就麻烦了。他不由暗中提上了一口真气,用尽全力,将手中的两颗圆石发了出去,打落了林临双手上的判官笔。
冷月道人手疾眼快,连忙偷袭,在林临的右肩猛拍了一掌。林临负痛,向后倒退了几步,拉起了地上的阿米拉和哈刺本。
“快撤。”林临一声令下,阿米拉和哈刺本连忙扶着重伤的他,跃下了小艇,向洞庭湖对岸划了过去,逃之夭夭了。
待林临逃走之后,冷月道人不禁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拼尽全力才能将林临打伤,己受了极重的内伤,只得返回峨眉山闭关调息。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