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惟仪出门了之后，五花肉在他门口不停地叫。等他开门，五花肉又跑到门口叫了几声。他开了门，看到她进了电梯。

　　还好她知道自己错了，不然他真的不想理她了。

　　许惟仪第二天想去工地了解一下情况，这次她主动问了叶景寒：“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啊？”

　　“今天的生活费。”叶景寒伸出两个手指，“两倍！”

　　“成交，交通费我也包了。”许惟仪给他转了二百五十块。

　　不过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许惟仪若是明着自己的律师身份，估计更进不去。要不然她随便冒充什么李大哥王大哥的远方亲戚，说不定还有机会混进去。

　　“我有办法，跟着我。”叶景寒从兜里掏出张证件，门口的管理人员看了后，立刻给二位放了行，态度也很恭敬，还给了两顶安全帽。

　　“可以啊，准备了什么东西？不会是伪造江源公司的员工证吧？”许惟仪跟在叶景寒后面，很小声地追问着。

　　“秘密。”

　　许惟仪着急办正事，也没继续问下去。站在楼下，抬头望，大楼刚起了三四层，工人忙忙碌碌干着活。

　　她问了好几个工人，没人愿意理她，躲躲闪闪都走开了。

　　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工人跟她说了几句话：“您还是别问了，不会有人多嘴的。我们在大城市讨个生计不容易，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没人想惹事。”

　　“大哥，你这么说，肯定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许惟仪终于等到一个肯开口的，试图想问出来更多细节。

　　但正如这位大哥所说，为了自保谁也不敢得罪老板。

　　“他们不会说的，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叶景寒看她一脸沮丧，垂头失望，拉着她出了工地。帮她摘了安全帽，顺带捋了捋她的头发，“会有希望的，加油啊，许律师。”

　　“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还有人亲眼目睹了。”许惟仪叹了口气，“但我也能理解，谁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我们要不然去跟林静的朋友或者同学聊聊？”叶景寒提议道。

　　“嗯，蔡阿姨给了我琪琪的电话。”许惟仪说着，去包里翻找手机。

　　“你们是巡捕吗？”身后一个穿着工服的男人跟在他们后面，出了工地才敢上前搭话。

　　“大哥，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们说？”许惟仪像突然抓住了一丝希望，“我是律师，想了解一下那天发生的事，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对吗？”

　　工人一听不是巡捕，把头上的安全帽摘了，转了转眼珠，略显为难，“我确实知道点什么。”

　　“没事，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没人会找你麻烦。”许惟仪尽量让他放松警惕。

　　工人挠挠头，纠结了半晌，还是未开口。

　　“大哥，你先把衣服脱了，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店坐坐。”叶景寒看出了他的难堪，跟许惟仪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坐在咖啡店里，工人把外套抱在手里，衣服上还沾着水泥，他怕弄脏了店里的桌椅。他喝了口面前的咖啡，觉得苦涩极了，抓起桌上的白水，两三口就喝光了。

　　“别急，你好好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许惟仪让他别急，但自己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工人把空水杯放下，但手还紧紧握着杯子，干涩的嘴唇抖了抖，“那天，我正在四楼刷水泥，看到老板跟一个女孩一起……”

　　“嗯，然后呢？”许惟仪问。

　　“想让我告诉你们也行，给我十万块钱！”工人话一出口，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给钱我就什么都说。”

　　叶景寒双眼紧盯他，就猜到他是有目的而来。别人一哄而散，只有他围了上来。不慌不乱地从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甩到桌子上，“这里有二十万，你把知道的都说了，我就告诉你密码。”

　　工人猛地把桌上的银行卡抢过来，有些狐疑地看着叶景寒问：“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这只是我的零花钱而已，无所谓。等我们赢了官司，江源公司会赔偿几百万，我们光律师费就这个数。”叶景寒举起手，伸出五指。

　　许惟仪怔愣了下，侧眸去看叶景寒，眼神示意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叶景寒在桌子下面牵了牵她的手，给她个wink提醒，然后转过脸来严肃地道：“你要是答应出庭作证，我们可以给你五十万。”

　　工人忙摇头，“那我怕是没命花这个钱了。”

　　“好了，说吧！”许惟仪已经等不及了，“你必须确保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不得隐瞒，不得欺骗！”

　　“那天老板跟那个女孩吵起来了，我听到女孩说再这样她就去死，老板哄了她几句，话也说得……我看到老板抱着她，以为两个人是小两口闹着玩，女孩说不要碰她什么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跳下楼了。”工人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下。

　　“你为什么说她是跳下去的？”许惟仪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女孩掉下去了。老板叫了救护车，还不让我们乱说话……”工人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也顾不上擦，“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能告诉我银行卡密码了吧？”

　　“14250。”叶景寒随口报了几个数字。

　　“14250。”工人默念了一遍，生怕记不住，“不对啊，银行卡密码是六位数的，你少坑我！”

　　“我说的是114250，你可得记好了。”

　　工人把银行卡死死攥在手心，戴上安全帽，逃也似的溜走了。

　　许惟仪从座椅上拿过手机，摁了录音停止键，“你哪来的银行卡？”

　　“我自己的。”叶景寒喝了口咖啡，“不过里面没钱。”

　　“不知道老奸巨猾用来形容你，是不是有点过分？”许惟仪挑了挑眉，对叶景寒的表现很是满意。

　　“都录下来了？”叶景寒问。

　　“嗯，出庭作证是不指望了，但这份证词希望能派上用场。”

　　好巧不巧的，刚出地铁，许惟仪的包就被抢了。她拔腿就追上去，但那小偷摸了手机就跑，把包丢还给她了。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小偷眼看被追上来，扬手把手机甩到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不出意外地，许惟仪的手机被一辆辆驶过的车碾得粉碎。

　　叶景寒跟上来，看她累得瘫在地上，蹲在她身边询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我的手机！”许惟仪丧着脸哭唧唧，在包里一通乱摸，发现录音笔还在，顿时舒了口气。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叶景寒上下检查了一下，确保她没有擦伤，才放心地起身拉她，“走啦，给你买手机。”

　　“我不买，我没钱。”许惟仪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抽抽搭搭欲哭无泪，“我刚用了几个月的手机，里面都是肖征和我的照片，全没了。”

　　“你什么时候跟肖征还有照片了？”

　　“我是说肖征的照片，和我的照片。”

　　“你登上ID不就有了。”叶景寒本不想提醒她，又看不得她难过。

　　“对哦，手机没了，还有ID呢，还有云空间呢！”许惟仪的情绪就像六月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叶景寒执意要她买最新款白色，但许惟仪觉得她之前那个型号就挺好，差了三千块钱呢，够买好多根口红，吃好多顿火锅。

　　“就要这个最新款白色。”叶景寒没理她，直接去收银台结账了。他刷的自己的卡，刚刚够。 亿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