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场,许惟仪双手抱胸,小碎步走在后面,一副要等着算账的架势,“这次可以告诉我,你哪来的钱?”
“你之前给的十万。”叶景寒把银行卡丢给她,“好好看看。”
许惟仪正反面都看了,确实是当初傅佩给她二十万的那张卡,“你不是都花光了,怎么还有钱?还剩多少?”
他居然有钱,还天天让她给生活费。
叶景寒把手机短信给她看,“只剩最后的一块钱了,真的没了。”
许惟仪愣了愣神,银行交易余额显示一块零八分。而上次支出,还是他之前买鞋说花光那天。所以,他最后的存款毫不犹豫给她买了手机。
“你晚上想吃什么,满足你啊!”许惟仪决定,把买手机的钱偷偷给他存卡里,“银行卡反正没钱,先放我这了。”
“你。”叶景寒淡淡说了一个字。
“我怎么了?我是问你想吃什么?”
叶景寒牵了牵嘴角,她没听出来他的意思,也没有继续逗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只要不是螺蛳粉,吃什么都行。”
“螺蛳粉怎么了?只有你这种没品味的人才不喜欢!”
最后两个人去了海底捞。
不知道店里有什么活动,每位进店的女士都送一朵玫瑰花,情侣还会送一份心形蛋糕。
许惟仪闻了闻玫瑰,还有淡香味,喜形于色,开心极了。
“就一朵花,你至于吗?”叶景寒看花痴一样看她。
“虽然上学的时候很多人追我,整天有人给我送花啊,送礼物啊。你知道吗?我们班长,还在我宿舍楼下准备了一车的玫瑰,吓得我以为他要求婚。”许惟仪毫不夸张地说。
“然后呢?”
“拒绝了呗!”
“为什么?”
“那时候我准备考研,他要出国。”许惟仪捏了块水果吃,“我不喜欢短暂的爱情。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不图跟你长久,那跟你在一起干嘛啊?你是得多优秀,在我生命里留下痕迹,就够我怀念一辈子……”
叶景寒略带淡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听她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往事。但许惟仪闭了嘴,总感觉自己好像哪说错话了,但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然后你俩就分手了?”叶景寒突然问。
“没有,我俩就没在一起,何来的分手一说?”许惟仪十分感谢海底捞的服务员,简直太有眼力见了,这时候把心形蛋糕端上来了连连道谢。
“等一下。”叶景寒叫住了服务员,“你觉得我俩像情侣吗?”
“啊?”这可真是刁难人家服务员。如果说不像,那不是惹客人生气吗?如果说像,万一人家不是,岂不更尴尬?
看来这蛋糕送的不是时候。
服务员吭了十几秒,许惟仪开口解了围:“只要一男一女进店,他们都会送蛋糕的。”
哪个服务员会在门口傻乎乎地问人家是不是情侣?
这就是个营销手段,许惟仪想不明白他怎么较起真来。
“我们不是情侣。”叶景寒一出口,服务员更纠结要不要把蛋糕端走,很显然这位客人是因为心形蛋糕有些不高兴了。
但下一秒,服务员立马换上标准的礼仪微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十分般配,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天生一对,郎才女貌,俊男靓女。”
因为叶景寒说:“我们是夫妻。”
许惟仪这顿饭吃得毫无胃口,就因为她提了班长之后,叶景寒不停地在问一些没有营养又没意义的问题。
“你那个班长在哪留学?回国了吗?”
“他多大了?”
“做什么工作?也是律师吗?”
“你们俩还有联系吗?见过面吗?”
“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呢?有几个孩子?”
……
许惟仪闲得无聊,摆弄自己的新手机,把通讯录的名片存进去,云空间的照片下载回来。软件更新,换壁纸,改设置。
看到琪琪的号码,她想打个电话明天约出来聊聊。
许惟仪给琪琪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对方迟疑了十几秒,表示并不想见面,也不想参与到官司里。
挂了电话,虽然也能理解琪琪的行为,许惟仪还是叹了叹气。但令人意外的是,琪琪加了她微信,发了好多张截图,全是林静倾诉被骚扰的聊天记录。
许惟仪去包里翻出录音笔,以防万一,特意在电脑上做了备份。整理了手头现有的证据,她感觉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打赢官司。想打给林boss,但上次吵架之后,谁都没理谁,两个人都不肯妥协。
放下手机,许惟仪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打算去律所找找以往类似的卷宗研究研究。
客厅里,五花肉跑来跑去,见许惟仪出来,乖巧地在她脚边蹭了蹭。
“你是不是饿了?宝贝。”许惟仪抱它起来,撸着五花肉的毛发,倒了狗粮喂它,“一会帮我个忙呗!”
五花肉吃饱了,抬起头嗷嗷叫了两声。
许惟仪写了张纸条,用胶带粘在五花肉的衣服上,并小声地嘱咐道:“去爸爸的房门叫他。”
拍了拍五花肉的屁股,直到小家伙小跑着到了叶景寒的房间门口,许惟仪才赶紧开了门偷溜。
大周末的,律所应该没人。
但许惟仪开锁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推了门小心翼翼往里走,顺手抱起大门口摆放的仙人掌盆栽。一个身影闪进她办公室,许惟仪靠在门边,等那人出来,狠狠将仙人掌砸了上去。
等许惟仪反应过来,呼吸都停了两秒,瞪大的眼眸闪了闪,“林boss,你没事吧?”
“啊!”林boss一声惨叫,头皮里渗出来的红浸湿了黑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惟仪把盆栽放到桌上,这猛地一拔,惹得林boss又一声哀嚎。
“许惟仪,你是这辈子派来折磨我的吧?!”林boss捂住流血的头顶,一动怒,又加重了痛感。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在去医院的路上,不知道道歉了多少次,对天发了最毒的誓,以示清白。
林boss包扎好,照了照镜子,欲哭无泪:“许惟仪,我要是破了相,我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会对你负责的。”许惟仪十分认真,“你的医药费,整容费我全都包了。”
“滚!”林boss怒瞪了她一眼,“我贵得很,你负责不起!”
趁着林boss坐在那休息的空隙,许惟仪问道:“你发布招聘信息了?”
“嗯,律所比之前的规模大,我觉得有必要招几个律师助理。”林boss事业心重,对未来的计划和发展很有打算,作为律所的合伙人之一,商业价值也很看重。
“我这两天收到了一份简历,学历成绩都很优秀。廖佳期,你听过吗?”许惟仪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道啊,学法律的,有几个学历低的,你干嘛大惊小怪?”
“就是觉得太优秀了,才有点奇怪。”
“人家小女孩想积累点社会经验,有什么奇怪的?”林boss不想聊下去,催着她出院,“到时候面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我—林博越,在律界也是有知名度的。说不定小姑娘冲着我来的,你是不是怕人家太优秀,把你压下去啊?”
“我会怕一个小姑娘?”许惟仪哼了一声,把话题转回来:“你怎么知道廖佳期是小姑娘?”
“你刚刚自己说的。”林boss怕再聊下去,自己的心虚就掩饰不住了,一阵哀嚎叫嚣起来。“好疼啊,许惟仪,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后半辈子就内疚去吧!”
一个三十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头上也就包了个拳头大小的纱布,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哭啼啼!这场面,值班的护士和过往的病人都投来“这人仿佛太过娇气”的目光。
“是是是,林boss说什么都对。”许惟仪拽着他,一路奉承着护送林boss上车,她本来为表歉意,想要开车送他的。但林boss惜命,担心自己,更担心他的爱车。许惟仪一个天天坐地铁的,林boss不相信她的车技。
送走了林boss,许惟仪又回了律所。 亿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