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惠宝,可是比你还油滑!”云霓居士听了这讨巧的回答,倒是毫不在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那是我运气好!”惠辰意味不明的笑着,“姑姑,往后可是很不必说我了。”
一时饭毕,又有道童并小尼姑端了润口的清茶来,并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只是寻常山间野茶,茶香凛冽,伴随着一种肃杀之气,只是这水?
“好生轻浮的水!”林颐惊异的睁开了眼睛。
“丫头果然长了条好舌头,此乃冻春谷,山泉落于寒梅上的流雪,连收了五年,总共不过得了青脸鬼瓮一瓮。如今贡在圣祖跟前,总不舍得用,如今你们来了才开了,我也不过是第一次吃,谁想不过煮了寻常山茶都如上品,竟这样难得!”云霓居士说着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她猜测这水轻浮的厉害,却不能想到竟这样有神异之处。
“可把寒梅积雪给比下去了,当年,客居外祖母家时,便有一位妙玉居士,曾有幸拾得寒山寺上的寒梅积雪,也是总也舍不得吃。我们姊妹有幸尝上一回,便是轻浮的很了,只是她配着极好的茶叶、极好的杯子来,也不及这个轻浮。”林颐想起前事便接腔道。
“说的很是,寻寻常常的茶叶才吃得出这水的功力来,等明朝有暇,姑姑再寻了极好的茶叶来,咱们也好好品一品!”云霓居士也是笑着道,她自认她这冻春谷的山泉梅流雪,若论轻浮凛冽,自谓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
“好了也不早了,想来姑姑还要作午课呢!咱们便先告辞了!”惠辰吃了一小盖盅,便放了茶碟说道。
“小祖宗!可是打量你姑姑人老眼花了,当年,我也曾歪缠着老圣人,领我出去顽的!”云霓居士佯装恼怒的说着,终于在惠辰直勾勾的冷气里败下阵来,“好了,我不做这不知趣儿的老人家,顽归顽,这几日热闹得很呢!你们可注意着些。你们都记下了,好好护着主子,就是惠宝叫你们远一些,你们也要寸步不离的护着!”
云霓居士一一吩咐跟着的内监和护卫道,众人也是作揖行礼,高声呼“是!”
配着惠辰无奈的笑容,和云霓居士一番絮絮叨叨嘱咐的模样,林颐只又倍感温馨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到林府的时光,每天一早醒来,用了朝食,便去上房请安,或说笑逗趣儿,或进学读书,或画舫游戏,那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一天仿佛吃一道沁人心脾的鲜玉鱼脍便过去了。
离开林府的时光却这样难消磨,四四方方的天空,连云朵都走得特别慢。
此时,两人已换了一身寻常锦袍,一驾寻常的青布马车,曹公公换了靛青的袍子同短打马褂的车把子一同坐在前头,各个护卫同一俱有些手脚功夫的小黄门换了各色行装,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也不知是什么节气,竟这样热闹?”林颐透过黑绸纱窗的缝隙偷偷觑了一眼的外头,就被大街上乌压压的一片黑发头顶给镇住了。可又清晰记着祟书本子上并没记了是什么节气,难不成是那黄历上书的?可是黄历一向只是大内通行,便只有宫廷内眷才遵循着黄历记格子。
“回娘娘的话,并不是什么节日,乃是上一年的社戏班子,如今正是外头巡演回来的第一场,故此倒比社戏还热闹些!”曹公公果真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林颐不过低喃的一句话,他就从头到尾一一解释了。
“圣人,前头就是船舫了,下面一路游船倒更便宜些。”
“那就游船吧!选两稳妥的,不必多大,能活动开就是了。”惠辰嘱咐道。
“是,圣人。杂家这边嘱咐下去。”
马车又缓缓行了一路,等进了一个不高的青瓦白墙的大院子才停下。透过空气里的水汽,林颐隐约能感觉出已靠江边了,大抵这就是船舫了。
惠辰下了车,再来扶林颐。这船舫并不很大,不过一个竹子搭的小码头,晃晃悠悠的停着几艘蓑缕篷船,只是用青瓦白墙围了大大的场地,四周结结实实的排了一圈青竹,长的密密实实的,甚为雅致又实用。
上来船,林颐才发现惊异之处。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