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忍冬在这里愁眉苦脸,突然有一日福至心灵了。她前头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如何能同袭人一般,也叫上头那些主子放心,现在想想全是假的,既有了一个袭人,便是再来十个忍冬,到底那头是有了情分的,你如何及得过。时下人人都道日久见人心,她一开始便输了。
可是把这个换一个方向忖度,却是只要拉了袭人做垫底的,到时候九十九步笑五十,谁也别笑谁,往后便是个凭运气了。要是撑过了,往后便是宝玉做主,总好过将来油盐酱醋茶,还要受那些老虔婆的脸色。
想通了以后,忍冬便心里有数了,这些时日便时常偷偷观摩了袭人种种,就是喜好万般也都要弄清楚。
又是一整天,全无见效,外头出去问都说没有准信儿的,贾母和王夫人更是失声痛哭,又有贾琏便格外担心凤姐儿子嗣,把个往日种种风流灰了大半。此时贾政、贾赦又恐贾母哭坏了,日夜熬油费火,闹的人口不安,俱是没了主意的。
只贾赦还各处寻佛觅道,贾政见了还不灵效,着实懊恼,有天便在病室里阻贾赦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接着还有酸腐之话,直说的该如何顺应天命。
这话叫贾母听得气血翻腾,索性老大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才使得贾母好些,不然早抽了棍棒打醒这个逆子了。
瞅着无人的时候,还对着宝玉诉苦:“祖母总是念着你,若真如老二这般,我何苦要做这些个?我难道不知吗?老大虽然混不吝,但就属他还有些孝心。只祖母都是看着你啊!你将来是有大造化的,只有你才能叫我们荣国府堂堂正正的挂了这个匾额。宝玉啊!心肝啊!”后来更是放声悲哭,只求诸天神佛能施把援手了。
这些事宜旁人是概不知道的,将将三日光阴,那凤姐儿和宝玉躺在床上,益发连气都将没了。合家没有不惊慌的,就是林二姑娘也全无了主意。家下都说没了指望了,忙着将两人的后事衣履都治备下了。
偌大一个贾府,只赵姨娘和贾环是称愿的。
这些时日便是日日都有人去瞧了的,贾母和王夫人并贾琏几个是失了半身力气了,一个个蜡黄着脸,什么也用不进的,每日里只喝着参茶吊神。
且说林二姑娘这里,好容易抽了空挡出来,听小王妈妈进来回话。
“主子,消息已经妥当了。这位马道婆便是轩姨娘早年间避在都里时,认得干娘,很学些本事的。只是她关系深厚,我们轻易不敢动的。如今老爷那头应也知晓些消息了,不知是个怎样局面了?”小王妈妈一一回了,却半响儿不见回复。
又过了好一会儿,“你先下去吧,我都知道了。记得多住上几盅燕窝,大家都该进些了。”
又不知想到了哪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四日早晨,正逢宝玉睁眼同贾母说些:“要离了你家的话。”大家彼此正是肝肠寸断的时候,林府的信件过来了,林二姑娘心里有数,便下死劲儿拉了贾母过来。
“外祖母,我是专程托了爹爹的,如今有了消息,万一能救了宝哥哥也不可知。我是拿了信件就过来了,只盼着能有个结果。”林二姑娘心里清楚,林老爷恐怕已把马道婆的那些事宜都拿准了,才特特寄了这一封过来。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