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琏二奶奶最后还是不放心,又挑了几个最为的心腹的孔武有力的陪嫁婆子跟着一道去,细细嘱咐了,“贾琏吃酒何处?是否被唆使认识了混账老婆?回来都要一一报备”等语。
常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是这林老爷病的奇怪,如今好的却利索。一则碰上了张先生开了对症的药剂,一则是林颐不计一切熬制补汤,总算把个精神头养出来了,也不要人扶,自己在屋内缓缓散几步。
“宁儿,琏侄儿近日一应用度都可好。可惜当日我重症便托了白石先生携了颀哥儿、颂哥儿到省德书院拜会了,不然正好与他们链表兄互相结交。”林老爷想着能在重症之时离了都中那等繁华之地,送了小女前来,想也是品性端正的人物,心中喜悦。又时常叹息自己的两个小子无缘与他结交一二。
那二夫人听了心里真是郁卒,心想:若是颀哥儿和颂哥儿同那等混帐风流的公子哥儿相交才是真真可惜,没得把两小子带坏了。面上不显,照旧柔顺的服侍。
只是林如海是个什么人物!哪里看不出来,只他没虑到贾琏的人品,私心想着是宁儿忌讳着先头的太太,连个那家来的琏二爷也不喜的。虽然觉得如此行为甚是孤陋,但看着她情深意重的模样哪里责怪的出来,只当自己不知道罢了。
没几日,琏二奶奶派来的人就到了林府,二夫人因为贾琏寻花问柳的体统甚是愧疚,私以为是家中子侄带累一二,又兼着她治家不严方才如此。为了这个缘故,二夫人对着琏二奶奶派来的人真是十二分的用心,又瞧了细心包裹的大毛衣物,各色用例一应俱备,倒把心酸了透。
琏二奶奶果然精明,那些都里来的小厮哪里尽这心去察访,一个个的老早浸在吴侬软语里,尽个骨头都酥了,不过扯个察访的幌子,到各个画舫暗巷里去热闹一番罢了。更有甚者还悄悄勾搭了贾琏身边的小厮,把个消息卖的一干二净,只为讨些赏银到花娘跟前去冲个大爷罢了。
“二爷,可是有日子不来了。是了,奴家这里哪有吴家庄子有趣味呢!”只见一个裹着粉色纱裙的稍抹腮红的年轻女子含酸说着,一双青葱般的细白小手绞着帕子,只怕贾琏的魂儿都勾走了。
“那吴家庄子不过贪些新鲜趣味,哪里有扶眉大家招人呢!”那贾琏一上手就捏了那双小手细细摩挲着,又把人搂了过来,细细哄着:“你瞧!”从怀里掏出个羊脂质地的混若自然的弥勒玉佛来,“这可是特地托了白老弟的情面,那符大师才动手雕的。我听你前日不是说了,就缺个玉佛贴心口嘛!”
“死相!”那扶眉大家玉手一抢,又妩媚从贾琏怀里出来,媚眼勾着贾琏笑:“既如此,奴家自是要将她贴心口戴着的。”
其实贾琏这两日对吴家庄子那些个媚骨天成的年轻媳妇子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这玉佛也是拿了去哄一个牌名叫吴岩家的年轻媳妇子,这吴岩家的最是放得开,那手段真是让贾琏流连忘返,只是今早那头的小厮通了气,那帮老虔婆就要往吴家庄子去逮人了,才换道又往添香弄来了。
贾府里,静悄悄的仿佛个私语声都听得见,琏二奶奶靠在榻上趁空掠歇歇,把个满腹相愁之思都勾了起来,“平儿,你说二爷在南边,可念着我们不曾。”这话听得平儿心酸,只憋着泪夹了几个桂圆,挑出桂圆肉放在一边,“二爷,哪里能不念这家里头呢?”
琏二奶奶听了,戚戚的笑着,满腔心思不知何往,拿个桂圆壳就往嘴里放了,嚼了半天才觉出不对,自嘲的笑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