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两位妹妹见笑了,实是失了礼数,改日我好些定要赔罪的。”
几个人满聚一堂,也不过是说一些崔妃莽撞等语,又约定林颐大好的时候,几个人往御花园逛一逛,便也就各自散了。
“雅书,这屋子里闷得慌,把那檐上窗子开了,我也瞧瞧外头。”林颐靠在榻上,只觉浑身乏力,谁能料到当日不过是个急火攻心,如今断断续续已经养了一月之久。窗外日光明媚,清蝉淡鸣,已步入初夏时候了。
“娘娘,虽则外头已入明夏韶光,可时候不早了,日头偏西,外头风也大。如今开了窗,要是着凉了可怎生是好?”雅书犹自劝着,真是想不到,这症候竟拖了一月下来,头里晚上看了一会儿子冷月就着了凉,好生咳嗽了几日,如今哪里还敢不十分的小心翼翼呢!
“好雅书,你就隙上一条缝,叫我瞧瞧外头日光也好,况我实在想那几株海棠了,整日盯着这绛红帐顶也是累了。”林颐眨着眼睛,因着病中脸色苍白倒不显明媚妖冶,只是几分清丽,又瘦了些,眼睛就显得更大,有种闪烁的光,配着精致娇小的脸蛋,说不出的好看。
被迷着儿的雅书就是一个,“那就只能一会儿子。”“吱呀!”那包铜楠木的大窗仿佛久卧病床老人的老化的骨骼,摩擦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叫雅书都吓了一跳,“一定又是哪个小丫头躲懒,早起就吩咐擦得窗沿子,到底没动手,可是惊着娘娘了?”
小小的一条缝,外头的阳光都从这里倾泻下来,林颐看过去,空气中那些细小的微尘都纤毫毕现,暖暖的。
“不必想法儿逗我了,那还是春里用的沿子,如今天气热,它涨起来不好开也是有的,何必再拖一个小丫头?你家主子又不怕这个的。”
“娘娘,可是梳妆了再用晚食?”闲歌倒着实有个壮实的身子骨,那天挨了打,不过养了三五日就龙马精神的,上山打虎那把子力气也有了。如今一推门就大嗓门的问了。
“雅书,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怎么还站窗口?外头廊子不曾扫呢!全是飞沙走石的。”雅书见这个还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她杵这儿使了半天眼色,她竟全都视若不见。雅书这样想着,又怕林颐起疑,少不得压在心里,生生的将脸都气扭曲了,吓得闲歌往后跳了一大步,还十分摸不着头脑。
“左右这宫里除了太医是不来人的,你打些水来我简单梳洗些也就是了。”林颐有意忽视了心理那疙瘩,她也着实不愿为了那几口子清粥小菜就梳妆打扮,没的自己累了一身汗,回头还吃不合胃口,那才吃亏了!
林颐这句话不过随意说的,心里埋怨的是那梁上君子竟还有瘾了,时不时就来造访一遍,每每吓得她无可无不可的。可这话落在两个丫头耳里却全然是另一幅模样,一个个倒听的揪心了,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大抵就是如此了。
原来是林颐病下的前几日,那着实是门庭若市,不说一起入宫的几位,那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哪一个不来这里拜佛,还有济宁公主和安平郡主两个要不一起要不轮流,这懿云宫就没有停歇的时候,那会儿子几个嬷嬷还要担心娘娘能不能好歇息呢!
如今日子长了,又逢着济宁公主备嫁,轻易不得进宫。安平郡主又因着虢国公主即云霓居士身体有殃,恐不大好,便请旨出去照料一二了。
那几位也是无常心的,又见捞不到好处,没的白浪费了时候,一个年贵人转头搭上了出来的崔妃,一个年常在回头同圣人新宠妍贵人打得火热,一个瑞嫔如今天天给吴贵妃绣荷包去了。
不过短短半月功夫,这懿云宫就门可罗雀,如今连下头人都益发懒散,更不用说那些推三阻四的各个局务了。到如今本该换的窗沿子,一应器具都是概不曾换的,连那几株海棠,知道是主子喜欢的,故此都是她们几个再收拾。
“我知你们两个是替我伤心呢!不过呀,我是不在意的,到乐得清闲!”林颐自然也看出来了,自己先笑了劝慰,“雅书你帮着门口去张望张望,往皇后宫里送贺礼的辛嬷嬷回来了没有?”
“娘娘,说我呢!”辛嬷嬷正巧把从外头回来,手里一个半新不旧的托盘,上头摆了盖着绸布的一个匣子,打眼儿的熟悉。
“辛嬷嬷,这是怎么了?”林颐知道辛嬷嬷骨子里就是一个半点儿不齐整也不忍的人,如今鬓上有支簪子都歪斜了还浑然不觉。
“嬷嬷,莫不是那头狗眼瞧人低,咱们好意送去的贺礼都不要,这是个什么意思!”闲歌最是心直口快,见匣子未动,便立马打抱不平起来了,叫雅书怎么都拉不住。
辛嬷嬷便全然不理,只愁着林颐说了一句惊天大事,“娘娘,我眼瞅着,只怕大皇子要不中用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