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琏二奶奶这里怎么又有了这个念头呢?
原是问题出在平儿这里,且说那日由着平儿去审那些个婆子,连着跪了大半日,奶母手下的婆子才开口说话,原来是那晚周瑞家的在二门上整治了酒席,引得府里有些体面的婆子都去吃酒了。
她们这几个婆子吃的烂醉如泥,回到蒙哥儿房里哪里还清醒,全凭着底下几个丫头摆弄,就是晚间把尿也是那丫头收拾的。
可恨那窗子的事,众丫头服侍完毕,再三确认都是关的好好的,偏偏至半夜,那奶母吃的醉,酒酣如雷,又嫌弃隔间的炭盆烧的红火,使得屋子里益发闷了,好容易起来把对着卧榻的窗户隙了一条缝。
她是个身子壮实、长得肥壮的婆子,就是大开吹上一页也不碍事的,可是蒙哥儿多大年纪,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把小脸吹得通红,又是咳嗽,又是干渴,偏偏那婆子吃酒醉、睡的深,一点儿也不察觉,生生等到早上醒了才知道。
大早上的,蒙哥儿早就咳得喉咙都哑了,眼泪、鼻涕唬了满脸,唬的那婆子跳脚,才跑过来回话。
偏偏若只这样也就好了,全是不巧。王夫人听了这桩事,往日本就不虞这个内侄女名声不好,人人都道:吃醋善妒,是个面狠心苦的媳妇儿。早就打算劝着凤姐儿收手,也学些贤良端方的体统,故此一听见,便着手叫了周瑞家的,过来传话。
一边叫放了那些个婆子,一边又说升了月钱做赔礼,还让周瑞家的劝了好大一通话,这新仇旧恨攥在凤姐儿心里可不是酿恨。
原先周瑞家的行事并那账本一事,凤姐儿就有疑心,又添了这一重,可不是没坏心也要当是有意恶毒做下,全是为了蒙哥儿不好过,全是叫他们大房不好过。
凤姐儿思衬一夜,心里都是些:什么亲姑侄儿,全是吸血的王八。你既做了初一,我就做了十五,没的让我的儿白白受了这苦去。况她已有了这个坏心,保不齐对着蒙哥儿还有其他的路数使坏儿呢!况且又有俗语云: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呢?
心思转了千万,又忆起夏太监过来要银钱的时候,等闲说的一番话,便是计上心来。
又说薛姨妈这里,下了八宝华盖车,薛姨妈心里还是喜不自胜,只是暗自压抑着,只是旁人到底还瞧得出喜色。
因说有事,便往蘅芜苑里来,同宝钗商量。
“妈妈,说的这事有准?”兴许是前头一桩将宝姑娘打击了,如今再听反倒有些怕了。
“怎么没准儿?都打听的真真儿的了,是你元大姐姐身边的夏内相主事,专管的这次小选,只有知根知底的人家方能进去,咱们悄悄托了你姨妈说情,还有什么不准的?那可是你的亲姨妈,你有了好前程,她自然也只有添光的。”薛姨妈还在兴兴头上,说话都是难得一见的爽利。
“话虽如此说,可是上次哥哥一事就花出去许多银钱,如今家里进项愈发少了,没的在为我这里填进去许多。”宝钗时常经心留意家事,哥哥出行打点,哪样不花钱,却也不是样样都能生银的,家里那些个掌柜又是些老油滑,哥哥还压制不住呢!若是为着自己再去了家底,难保哪天就叫外头人哄骗去了?况且她这里就是伤心,却还存着些心思,总算这里才是知根知底的,如今倒也不算高攀。
宝钗抚着金锁,抿了唇瞧着薛姨妈。
只是薛姨妈早教邢夫人的一张大饼混噩去了,只想着将来宝钗得了一门好亲,也能叫蟠儿背靠大树好乘凉,兴许那些个前头被分去的进项也就回来了。或者这个女儿额头旺,交了大运,比贾府里的这位一样尊贵,也未可知。
这样唾手可得的机会,哪能就这么叫它溜走了?
“女儿,如今是你的大好机会,难道就真的一辈子困在这里?”薛姨妈还待劝说游说。
“妈妈怎么这样糊涂了?姨妈既叫我戴了金锁,又传了那些话出来。况如今宝玉不比从前,就是老太太那头的颦儿怕是早已杳无音信了。”宝钗又从另一头说话。
“你可混说呢?你姨妈那个凤凰蛋儿便是尚公主,都嫌人家公主脾气大的,怎么会一意孤行?难道亲戚情分就不顾了,况她家如今于银钱一道上艰难,就是用银子砸,也得把这个前程砸出来。”薛姨妈哪里听得进去,匆匆忙忙说了几句就家去了,心里打定主意,找个好日子,把事情定下来。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