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你可放心啊!只是她们几个好的,老太太想着再交代一些事,方才把人带去了,你急的什么,看这满头满脑的汗!”李纨一边给宝玉擦着汗,一边领着宝玉往里间坐。
“今天着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吓到诸位姑娘们了!在这里赔礼了。”李纨又向着姑娘们屈膝,“还扰得你们那半块鹿肉都不曾好生吃了,可全是怪我,等哪一天我单请你们一个东道!”
“嫂子,可是折杀我们了。”众姑娘异口同声的回话,又有湘云是最机灵古怪的,刚刚着实吓着了,如今好了一些便又闹腾着,“择日不如撞日,好嫂子帮我们再要了一块来,我们就在这里吃岂不好?况且这里的雪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纨原不肯,只是看着宝玉目光仍含呆滞的模样颇心有余悸,便也只得笑着应了。
“姊姊,你瞧不是都好了,你如今身子将将好了一些,免得再添了症候。”林颐只当黛玉是为了今日宝玉房里那几个丫头再哭,这事情虽不是尘埃若定了,好歹几个丫头也是挣了活路出来。
两个教养嬷嬷火眼金睛,看了大姑娘的神色又岂有不知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点破了倒不好,况这书生小姐一类,你越是一昧开解贬低倒不好,都是要自己想开或是年深日久,等岁数大了也就知道了,故此心里打定主意回去禀报了林老爷和二夫人去,不为别的就是提醒一二防患未然也是要的。
“我也不是为着这个,保不定是来时进了沙子了。”黛玉心内凄苦却也不好言说,只把泪眼瞧着宝玉,见他只是为着袭人几个无事儿欣慰,又同着湘云混闹鹿肉起来,不免心灰所托非人。
“林妹妹,如今可好了,袭人姐姐们都好,我才是放心了。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宝玉见了林妹妹的眼泪,倒先思自己是哪里做的不是,只是全无头脑,便也只有抓耳挠腮的赔不是。
谁想黛玉瞧了这样,悲伤更甚,“你管我作甚,不过是进了沙子揉的罢了。”黛玉嘴上逞强,喉腥内苦。
谁知宝玉听了竟也罢了,又被湘云拉着去尝鹿肉去了。
林家姊妹并没留下小住,在贾母房里同合家姊妹用了晚食,便告辞回家了。
黛玉当晚就添了症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至夜半便开始发热,二夫人赶忙命人请了太医来诊治,又叫了两个嬷嬷来问话。
“辛嬷嬷、乐嬷嬷,姐儿在贾府可是混闹的厉害,脱了体力了?”一回府,两个嬷嬷只把事情仔细向林老爷说了,因着二夫人身份尴尬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自己去说项平白得了没趣儿。
“大姐儿是个极好的性子,只是未免心思重了些,便是什么话也留在心里。”听到这里二夫人还是糊里糊涂的,“昨天在荣国府,宝二爷房里有几个丫头不舒服,大夫把了脉说是喜!”
“可是咱们大姑娘同那一位作了什么怪?”二夫人听的心惊。
“冷眼瞧着倒是不像,只是若说嫌疑、痕迹倒也是有的,只是姑娘大了,还有二姑娘这里的一项,若是两个姑娘学着管管家,熟悉些经济仕途一类,过段时日也就好了的。”辛嬷嬷更是小心的说着,只恐这位二夫人听出旁的意思来。
“论理这事儿也不该是我们掺和的,也不为着现就让姑娘们管家,只让二夫人带着习学习学,总不能将来出了门子还是两眼一抹黑,总是别叫下头人哄去了!”乐嬷嬷也帮衬着。
这也是一开始在林老爷那里商量的,那些姑娘、小姐多愁善感、自怨自艾,多半都是闲的。若是为着生计到处奔波,怎还会往这处思虑。
如今林老爷当真是怒火中烧,本来先太太临终时就求了林老爷,只说自己的大女儿生的纤弱,将来便许到娘家去,人选都已有了一个宝玉是好的,二姑娘身子好,将来许了老爷的门生一类也得其终了。
一月前老太太还来了书信,想把两个女儿的事先定下来,等着宝玉将来有了功名便完婚,一应劝说着两家交换信物一般的话来。如今次月中旬不到,宝玉房里四个丫头都有了,那贾老太太的意思竟是想留下来,竟不怕玷辱了门楣!
只当是我们林府无人不成,如此欺凌!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