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外头有位张先生递了三灯居士的拜帖来,又说了一通,什么脏气乃是心郁结之所,心病还应心药医的等语,奴婢文理不同,只好粗粗复述了。”门外正是林姑姑进来回话。
原本那二夫人是没心力听了,如今长女侍奉跟前,好歹叫她有些安慰,因此想着碰碰运气也罢、死马当活马医也罢,总是叫进来试一试,“既然是三灯居士特特襄助的情面,想来也是个圣手了,还不快请张先生进来。”
“二夫人,既信我也不必拒这些俗礼,林老爷在何处,我速速去瞧了吧。”二夫人见迎到了张先生,便拉了林颐起身,意欲回避。幸好这张先生是极为豁达的人,不甚介意。
那张先生望闻问切了一番,细细瞧了林老爷的脸色,又拿银针试了经脉淤通,最后细细闭目把脉。
“林老爷这个症候确是郁结在心,可是又不全是。原是之前的诸位耽搁了,只把郁结在心引得五脏不调拿药治了,却不知还有一样,正是引发病症的寒气,并没有发出去,而是同淤气一起郁结在五脏内。林老爷吃了那诸位的药反倒更加不调,把个五脏内府要翻过来了。”那张先生细细同二夫人解释了。
“张先生,不知我父亲可治不可治?”后头听了话音赶进来的林大姑娘急着询问。
“若是晚来一日,只怕是治不得的。所幸早来了这一日!我还有个六分拿手,若是林老爷吃了药,晚间能清醒,那便又多了两分。”张先生摸了一把胡子说着,又叫了拿了水墨笔砚,当即就开了方子。
不提府里是如何人仰马翻,加紧熬药的。就是这厢的夫人、姑娘也放下一颗心来。这里二夫人心里累赘放下了,当下就是眼前一黑,喉咙腥甜腥甜的就昏过去了。
“放心!二夫人只是劳累过剩,拿了燕窝米脂好好卧养一番就是了。”张先生顺手又替了二夫人把脉。
话说那日琏二爷往侧轩去了,招待他的族亲便是几个年龄甚为接近的远房小子,其中又有个混不吝的,打着帮衬的旗号不过转着吃些便宜的主意,寻常里吃喝嫖赌是样样皆通的。如今都中来了个国公府里的公子哥儿,为人风流知礼,最是趣味相投的好朋友。
那琏二爷便经常同这位小朋友胡孱,什么酒楼画舫、暗巷柳街无一不占的,不多时两个人就好的什么似得,还说定了来年到都中第一等繁华处,携了同住同往,方才是一大乐事。
琏二爷彷如鱼入海中、如鱼得水,最是一昧高乐,竟把个林府姑丈丢在脑后,不曾过问一句的。
“真是多谢张先生再造之恩!”如今林老爷脸上也长了些肉,稍能靠着靠背,半卧在榻上了,“吾之失礼,尚还不知先生名讳呢?”
“鄙人姓张名士友,林老爷唤我士友即可。”张先生是最为豁达倜傥一流的人物了。
“既如此士友唤我如海即可,也不必老爷这个生分称讳了。”林老爷今天精神很是不错,笑容儒雅的说着。
“琏侄儿送了颖姐儿和颐姐儿过来,我还不曾谢过,当真是老了。宁儿,你记着给多备些仪乘,时常照应了侄儿一应起行坐卧。若是他问了,就叫了他过来,我也当面郑重表谢一番。就是为他这份心也是要厚谢的!”林老爷稍稍有了起色,就惦记了先太太的娘家侄儿了,毕竟两个女儿也是托了他的看护。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