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扬州府的码头,一早等候在那里的仆役,早早就上来接风洗尘。不一会儿,便有个身着素色的棉布衣衫的管事人物过来请安:“小的给大姑娘、二姑娘请安。”
“林管家,这位是都中琏二爷!”王妈妈上前一步给林二管家介绍。
“小的给琏二爷请安!二夫人早已在此间备妥了客房。也是不巧,因着老爷心中素愿,前日,老爷就携了二夫人及一并家眷往姑苏故地方向去了。待稍歇时日,再往苏州去吧。”林管家不卑不亢的解释着。
没有见到父亲一面,林颐说不出是心焦还是郁郁。睡了一夜,也不曾安歇片刻。“姊姊,你说父亲,如今到哪个地界了?”因着两个姊妹习惯了在贾府内外两榻共枕,到了林府也不曾继续往从前的院子居住了,只挑了个清净的暖阁,稍稍收拾就歇下了。
“应离姑苏相当近了吧!只盼着少让父亲疲累些,见了路上的景儿也能松快松快!”一番祈愿,林大姑娘已见抽泣了。
两个姊妹不过相看泪眼,模模糊糊的愁到了天亮。
九月初三日,林家姊妹终是到了姑苏老府,姊妹俩坐了软轿往内院去了,而琏二爷则被迎着往正堂侧轩,由林家族亲陪着歇息一二、饮些茶水。
林颐坐在晃悠的软轿里,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闷痛,她一怔!也不等轿子停稳,急急忙忙就往里去了。
这头却是皇宫内院,高瓦琉璃、檐角峥嵘!只见惠辰正着了件锦衣华缎立在高塔顶层,望尽都中景色。
“主子!张先生碍了冯紫英的情面上宁国府瞧那位的病去了。”又是黑衣青年在下首回禀。“张先生是个有分寸的,前几日那位也去了。”因这黑衣青年早年受过张先生的恩德,故在这里分辨一二。
“友士可往苏州去了?”惠辰瞧了塔下园子里的风光,不经意的问着。
“张先生已日夜兼程往苏州去了!只是..主子,如今当时紧要关头、人手紧缺,盐政上的证据,林如海都已承上了。如何还把张先生派出去?”那黑衣青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惠辰也不答,只是冷冷的觑了一眼,只一眼就将那黑衣青年瞧得脊背发凉,低头沉默了。“水溶去了宁国府了?”明明是问句,那意料之中的语调却仿佛是在陈述事实,“水溶那小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改两头讨好的性子!”这话又说的沧桑。
那一眼吓得黑衣青年自始至终都没再抬起头来。
“父亲!”林颐跪倒在榻几上,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原先儒雅俊秀的林老爷,之前半白的华发如今已是花白了,整个人瘦的一把骨头蜷缩在榻里,从前精硕的眼神如今已是浑浊的瞳孔,神色也是浑浑噩噩的。
再看一旁的二夫人,整个人也像是得了大症候,没了神采,妆容也只是随意示人,身上穿着也是极简练、极方便的。靠在榻前一番端茶倒水、拭衣侍药,不曾歇息片刻。
“二夫人!”林颐又颤巍巍的叫了声,心里后悔不迭。早知当初就不该听说那王太医瞒下了的消息就顺其自然了,如今见了面一声‘娘’也叫不出来! 红楼之蛊女林颐